兜兜转转,一无所获的他们又回到良常山上的小木屋里。
“那个──”唐文沅大胆地开口,问道:“不如我们在山上找找,可能他……”
他还没说完,就被晏末一声笑声打断了。
晏末说:“不必了,找到了。”
说罢,晏末就拉开虚空,他们一脸狐疑,正要跟着他走进去时,他又退出来了,把那裂缝合上。
回来之前,他就探听过关于他这个外孙的事情,没想到是一代不如一代,可能是渗了沈家的血脉,竟傻得这么通透。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傻子,认真地问:“你们是看不起我吗?”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晏末的意思。
晏末心里暗道,果然是傻子。
又说:“他们夫夫打架,遭殃的只会是你们,你们为何不求求我?”
沈墨之顿时反应过来,问道:“你能帮我们?”
唐文沅想了再想,自知自己给不了什么好处晏末,也跟他攀不了什么关系,只能诚恳地跪下来。
“求求你,保他们两个平安。”
“不必跪我。你们两个把手伸出来吧。”他指着沈墨之和唐文沅说,然后分别在他们的掌心画下一个符咒,“这是聚魂咒,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起码可以保住他们的魂魄。”
话音一落,他就拉开虚空,带着他们回到五神峰。
彼时,无天靠在一棵树上,脸色苍白,而燕未、梅知叶和万俟言都消失不见了。
无天冷笑道:“晏末,好计谋啊。”
227、【二百二十七】
“晏末,好计谋啊。”
“彼此彼此。”晏末抱拳道,“还是叶小子了解你,他猜到你看过那段记忆,而后销毁了,所以那记忆只在你脑海里。”
无天耸耸肩,自嘲道:“他自是聪明的。想来我还是不及他啊,你们都帮着他,不打紧,只是没想到我教出来的两个好徒儿叛了一个又一个。早知如此,又何必浪费那些年月?”
“无非是情之所动,利之所致。你扪心自问,你若顾忌师徒之情,何至于两个徒弟的情路都如此坎坷?你给的利或许够大,可你有守你的诺言吗?听闻你说,你不如意,别人也不能如意,但你有没有倒过头来想过,或许天下如意了,你也能如意。”
“当年你们如意了,可我呢?孑然一身。你们也没有守诺啊,不过那会儿我傻,不晓得天下间全是阴谋诡计,也做不出背叛你之事而已。”他朗声大笑,红着眼说:
“如此想来,我何必追究言儿呢?他倒是一片深情,为的是七七──我的好孩子,也算不得大错。
“想想啊,当年你们把大义私情捧到我的面前,我硬生生承受下来了,要是我如墨儿,如言儿,二话不说拦着他,不让他去盘古族,我今日何至于此!
“天下苍生,与我何关?六界之中,又有谁念过我的恩?这么多年过去,不还是一句正邪不两立?”
他说得悲恸,脸色却冷漠至极,似乎世间一切已与他无关。
虽他们只约莫猜到事情的轮廓,但无天一言,确实使他们心疼了。
九扬上前,抱着无天冰冷的身体。
他不觉得无天可怕,只觉得他可怜。
他拙劣地安慰道:“你要是想哭就哭,我不笑你。”
无天摸了摸九扬柔软的头发。
原来晏末与他们去了良常山后,无天就毫无戒备地坐在树下,毕竟梅知叶和万俟言受了大伤,而燕未也行动不便。
更重要的是,他心知肚明晏末是不可能在良常山上找到叶失落的记忆。
燕未推着轮椅,来带他的身边,跟他闲聊起来:“你费心多年,不过是怕叶小子恨你,要是说他不恨你呢?”
“那就是说我多年来的苦心孤诣,全都是错的。”
“是你钻牛角尖了。”
此话无天不爱听。
他站起来,走到一旁,不想再与燕未说话。
燕未却背对他,对梅知叶打了个眼色。
梅知叶在万俟言的搀扶下,来到了无天的身后,问道:“爹爹,你是不是看过父亲的记忆。”
“你──”无天回过头来,抬起手来,正要打下去,却在梅知叶苍白的脸前收回手,“你们是故意留下来的?”
“父亲猜中了。”梅知叶喃喃道,“为什么?你若爱他为何要把他关在八十一层,为什么要抢走他的记忆?你爱的真是父亲吗?还是你理想中的叶而已?若如此,我为何要取名作知叶呢?你日日看着我不觉得讽刺吗?难怪你恼羞成怒,总是想打死我。”
这番话气得无天瞪圆双眼,梅知叶却还不住嘴,嘲道:“你不爱他,难怪也不疼我。”
一句“不爱他”使无天又陷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