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这一头黄毛流里流气的,老实什么老实。”
“不是亚麻棕吗?”
“棕什么棕啊?快掉没了都,过几天得再染一次。”
“那我跟你一块去,把我这玩意,给染成绿的。”
“那我染红的,咱俩走在路上就跟红绿灯似的,回头率多高。”
我又没憋住,笑了,伸出手,轻轻捶了他一下。
哪怕入了夏,但夜里的风还是有点凉。
不知道是不是高档小区的缘故,周围连蝉鸣声都很少,静得有些悲壮。
我俩都很清楚,薛姑娘的因果虽然已经了结了,但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一场更难打的硬仗。
※
王瑞明被带走之前说过,那个所谓的大师,在他们那个圈子很出名。
毕竟这个世界上,要花黑心钱买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据王瑞明透露,大师手底下的“业务”已经排到了三位数,下一场作法,也需要等上一周。
原因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容器”。
而我跟许子恒都很清楚,他要等的“容器”是什么。
是人,命格衰弱的活人。
把人当工具,视人命如草芥,这个所谓的道长,恐怕才是真的恶鬼。
我心里发凉,情绪控制不住地低落。
“走吧,找个地方睡觉,接下来这几天,恐怕都没时间休息了。”
许子恒没应声,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小庄哥,我好像知道王瑞明口中的大师是谁了。”
谁?
我刚要追问,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纠结。
要出口的话拐了个弯,“那怎么才能阻止他继续害人?”
许子恒愣在了原地,“你不问那个人是谁?”
“暂时还不想问,毕竟比起知道他是谁,还是阻止他害人更重要。”
许子恒半天才回神,语气重新坚定了起来。
“想阻止他的话……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找到冤魂所在的鬼屋,那必定是最终施法的地点,二是先他一步找到适合跟冤魂结契的人,他没有容器可用,自然不能牵制怨魂。”
我想了想,通过王瑞明,确实能轻易得知鬼屋位置。
问题是,那个所谓的大师不好应付,如果直接硬碰硬的话,我俩恐怕并不是对手。
至于第二个办法,操作起来又有一定难度。
找人本来就是一件难事,现在又没有体貌特征。
只能根据看不见的命格作为筛选依据。
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出目标,简直是大海捞针。
或许沈欣能帮上忙。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许子恒。
他却摇头,“不是的小庄哥,其实阴虚命格的人,远比你想象中要少,而在这些人之中,也不是所有魂魄都适合用来结冥契的,也要看生魂和冤魂的匹配程度,以及两个魂体是否排斥,目前他们能用来结契的选择,其实不多。”
许子恒的语气意有所指,我追问:“你知道是谁?”
他开口,“那天在医院出生的纯阴命格的孩子,你还记得吧?”
“你是说……”
“对,医院对修道者禁制颇多,那个人或许不敢行动,但算算日子,那一家人应该也快出院了,纯阴命格是最适合缔结冥契的,加上是幼儿魂体,抗性很弱,所以……”
“那个孩子现在很危险!”
许子恒重重点了下头。
※
因为担心,我一晚上都没能睡着,躺在旁边的许子恒,也是一样地翻来覆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俩立刻爬了起来。
双双顶着黑眼圈出了门。
昨晚商量过后,我俩决定分头行动。
他去派出所,找王瑞明确认凶宅地点,进行蹲点。
而我则赶去医院,找到那一家人,想办法确保孩子的安全。
双管齐下,增加胜率。
但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
等我赶到医院才得知,那家人已经出院了。
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追问服务台里的护士,“他们是什么时候出院的?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她看了我一眼,神色里掺了怀疑。
毕竟我刚才还自称是男主人的同事,今天来探望孩子。
如果连对方联系方式都没有的话,那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赶紧解释,“他最近新换的号,我就是联系不上他才叫您帮忙查病房号的,要不直接给他打电话不就得了,您看,这是他的旧号码。”
我掏出手机,强装镇定地调出许子恒的号码,递到了护士眼前。
对方倒也没真看我手机,点点头,信了。
开口,“登记表上是有个号码,但我也不确定那号码是丈夫的还是产妇本人的。”
“没事,能联系到人就行。”
我开口道谢,凑近屏幕把那行数字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