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该是两人叙旧温情的环节,连疏月却想到自己以连疏月的身份第一次见到灵麒就欠了债的场景,于是一边抚着他的尾巴,一边皮笑肉不笑:“欠你的那些仙石……”
她话说了一半,似笑非笑地看着灵麒,手上的力道仍旧轻柔。
灵麒本来被她像撸猫般抚得舒服地想要喵喵叫,顿时精神了,挥舞着两只爪子,呜咽了几声后才反应过来用人语:“不欠不欠,我的就是桐桐的。”
连疏月满意地笑了笑,将他脖子上缺了一角的同心玉球摘了下来:“真笨,做什么就要用这个抵二百仙石,太不值了。”
“我从话本子里学来的。”灵麒委屈巴巴,纤长的尾巴主动缠在她的手腕上,“英雄救美。”
那些话本子还是桐桐从前留下来的,他不舍得扔,就留在了玉获宫,也就是他这颗同心玉球里。
现在因为同心玉球缺了一角,所以玉获宫房顶也漏了,他就没带连疏月进去过。怕被嫌弃寒酸。
没办法,他的气运不如从前,随地捡钱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只能每天领一领低保。
连疏月恨铁不成钢:“你这是散财童子。”
灵麒吭哧吭哧钻进她怀里,蔫蔫儿地问:“这是去哪?”
他的声音逐渐微弱,马上又要睡了。
连疏月望着前进的方向,轻轻:“连月山。”
她的语气像是在说回家一样轻松。
从前凤凰巢还在时,连月山还不叫连月山,她离开后才渐渐有了山名,到是和自己的名字很配。
灵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路上还遇到了个熟人,对方先是不可置信,抓着旁边的道侣询问了好几声才确定没认错人。
“连姑娘,”崔云琅乘在道侣徐瑞风的剑上,因为修为不够,速度并不快,等连疏月和灵麒已经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连姑娘!”
崔云琅和徐瑞风两人刚好回云水门看望门主,随后又顺道去连月山附近义诊,一去便是三个月。
回平春谷的路上恰巧与连疏月擦肩而过,她怀里的灵麒仍旧活得好好的。
见他二人平安无事,崔云琅自然喜不自胜。
连疏月已经飞得老远,幸好耳尖听到了崔云琅的声响,便又折了回去:“你们从连月山回来?”
崔云琅颔首:“青岐师父命我到连月山为附近居民义诊。”
连疏月闻言皱了皱眉头,连月山有云旻云斐二兄弟守着,一向没出过什么事。
“可是连月山出什么事了?”
“青微宗的谢师祖前段时间来,同山里的两位山主打起来了,殃及了附近居民。”崔云琅不敢看连疏月,支支吾吾才说了几句。
徐瑞风本就是御剑之人,站在前头,此时将自己的夫人全部身体都挡在后面,改由自己来解释:“听闻谢师祖是为抢一白玉石,因此才兴师动众将连月山‘收拾’了一番。”
谢桐枝这是犯什么病了。
连疏月面露愠色:“我知晓了。”
正要离开时,她神色微变,转念又叮嘱崔云琅夫妻二人:“直接回云水门,这段时间不要回平春谷。”
兴许是两代凤凰间还留着些血脉感应,她总觉得谢桐枝要在平春谷做出什么事。
多了留些心思总是好的。
崔云琅和徐瑞风面面相觑,过一会儿崔云琅才缓缓笑道:“我知道了,连姑娘也保重。”
说罢,几人分开。
连疏月继续往连月山方向御剑而去,她心念一动,回首望去——
崔云琅和徐瑞风依旧往平春谷的方向离去,看来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连疏月不再张望,只是微微叹息一声。既然阻止不了就不必勉强了,她还要更重要的人去保护,无法再分心分力去照应他人。
“到了。”她从明嚣跃下,灵麒已经恢复了精神,化作人形也随之翩然落下。
连月山同破虚前的样貌大不相同,显然是灵麒在这里做了什么。
灵麒道:“我将已经用过一次的白玉石交到云斐和云旻手上保管,没想到害了他们。”
破虚前的谢桐枝并未找到这里,他死前,云斐云旻二人都活得好好的。偏偏这一次就找到了这里,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块玉石。
灵麒面有愧色。
“不是你的错,”连疏月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就算不是云斐他们,也会是别人。错的是谢桐枝。”
灵麒望着连疏月的双眼,她是如此坚定地注视着自己,就像是她在他的怀里离去前,坚定地告诉他,来世也想成为他的娘子。
他会是她最坚定的选择吗。
“谢谢你,桐桐。”一直都为他考虑。
灵麒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