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替芷宁谢过二嫂了。”陆氏笑了笑。
蒋嬷嬷回道:“三夫人客气了,只是咱们夫人还有一事想请三夫人帮帮忙。”
稀罕事。
她那眼高于顶的二嫂,竟有事寻她帮忙。
“二嫂有何事需要我帮忙,都是一家人,嬷嬷说吧。”
“是这样,今儿个老夫人方回府,待休整完毕,晚间定是要见一见各房的小辈,到时也会传五姑娘前去,只是……”蒋嬷嬷顿了顿,哎呀了一声,“三夫人莫见怪,就是五小姐平日里行为异常,整日傻呵呵的,我们夫人担心会冲撞了老夫人,也怕老夫人见自家孙辈这般平白添了忧心,让她老人家徒增烦恼,实属不孝,便想着要不今个儿就别让五小姐去了,以后……”
“且拿着你们这破钗子走罢!”话未说话,那漆金托盘便被常嬷嬷硬塞回了蒋嬷嬷手里,“我们五小姐好得很!用不着你们在这说三道四的,平常在背地里说说不够了是吧?今儿个倒跑到三房屋里头说我们房的姑娘了,哪来的脸!”
“你……你!不识好歹!”蒋嬷嬷瞪大了眼,将托盘推给一旁的丫鬟,指着常嬷嬷道,“咱们夫人好心好意,不领情就算了,竟还骂起来了!到底是乡下出身,一点规矩也不懂。”
常嬷嬷最讨厌别人拿她出身做文章,方要撸起袖子大骂一场,被陆氏拦下来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传出去像话吗?”
说完这话,陆氏又皱着眉对蒋嬷嬷道:“二嫂的话我知道了,只是这钗确实不能收,还请收回吧。”
“三夫人知道了就行,我也不跟粗人多计较,”蒋嬷嬷笑笑,“三夫人既然不收这钗,老奴也不好强求,那便先带回了。”
待人都走后,常嬷嬷气道:“夫人!您也太好脾气了些!这些人一来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与夫人您说话都是拿着鼻孔看人,没规矩!还送什么钗子?当我们没见过世面似的!这也便罢了,反正平时就这样,可今日实在过分了些!没说几句就说咱们姑娘的不是,骂咱们姑娘是傻子,这可是在三房,这婆子就敢这么说话!暗地里不知道骂得多难听!也就对咱们这样,对着大房就一脸献媚样!”
“二房一向这般,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氏叹了口气,“至于那些个说芷宁的话,咱们现在责骂了这婆子,堵了她现在的嘴,就能保住她今后都不说了吗,就算她不说了,大房、四房的人就都不说了吗?到时闹开了,吃亏的还是我们房,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常嬷嬷想反驳几句,可也不知说什么,只好轻声嘀咕道:“咱们姑娘不傻。”
“是不傻,就是单纯乐呵了些,”说到这话,陆氏嘴角笑意微起,“方才你们声音那般大,也不知吵醒了芷宁没有,你且去看看……哎?芷宁醒了?”
陆氏眼睛一亮,看向躲在一侧屏风旁的沈芷宁,忙起身上前,拉起女儿的手:“怎的不再多睡会儿?不是才躺下没多久吗?瞧瞧这一脑门的汗,里头太热了吗?”
陆氏用袖子轻擦了下沈芷宁的额头,还未擦几下,怀里的女儿眼泪直直地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哭了?”陆氏忙掏出帕子,轻柔擦着女儿的脸庞,“不哭不哭,做噩梦了吧,娘亲在这儿呢,咱们不怕。”
说着,陆氏将沈芷宁搂进怀中,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沈芷宁感受着娘亲真实的怀抱和萦绕在鼻尖、属于娘亲的香味,鼻子又一酸,眼泪更是止不住。
这是真的娘亲,不是梦,她回到小时候了。
“姑娘怕是真被吓着了,老奴去煮完安神汤给姑娘。”常嬷嬷忙道。
沈芷宁擦干眼泪,扯了扯她的衣袖,红着鼻子道:“不用了嬷嬷,我没事了,我都这么大了,才不怕什么噩梦。”
常嬷嬷笑开怀,勾了勾沈芷宁的鼻尖:“是,过了年,顾念也十四了,是个大姑娘了,那嬷嬷不去煮了,在这儿陪姑娘。”
沈芷宁立刻绽开笑容。
一旁的陆氏看了也笑了,她这女儿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两道小月牙,看着便让人开心,只有那些人不识货,把芷宁当成傻子。
陆氏揉了揉沈芷宁的发:“那还要不要再睡会儿,待会儿娘亲叫你。”
沈芷宁摇头:“不睡了,今日晚间不是要去给祖母请安吗?错过了就不好了。”
陆氏一愣,轻声道:“芷宁,今儿个咱们不去了,下回咱们单独去给祖母请安。”
“夫人……这,您还真听二夫人的话,今儿个不让咱们姑娘去吗?今日可是老夫人搬回府里的第一日啊,若是回头大夫人拿这事责备您,您也没地儿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