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勇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吓得不轻,连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冤枉,小的真不知!”
寒勇的这一跪,当真吓到了王瞎婆。她原本还在意-淫曲南一,可一见这架势,突然也有些发蒙了。
曲南一见寒勇真怕了,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寒勇捂着心脏,颤抖着双腿,从地上爬起来。
曲南一看向寒勇,意有所指:“关系这种东西,最是微妙。说深,便密不可分;说浅,便是擦肩而过。寒勇,你觉得你和那王瞎婆的关系如何呢?”
寒勇从一个打铁的一跃成为食铺东家,也不是那只有蛮力无心机的,于是立刻上前一步,靠近曲南一,再次伸出五个手指头,这次却是大大分开,用力伸直,咬牙道:“我俩自然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大人,您说呢?”
曲南一点头,微笑:“本官觉得也是如此。”
寒勇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可一想到要回去筹集五千两给曲南一,就觉得牙疼头晕,心脏痛得厉害。他回头看向王瞎婆,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明明是个肮脏的丑货,自己怎么就当她是美人来着?这得是瞎眼到何种程度啊?!
王瞎婆见寒勇看自己,竟翻着白眼,冲着他媚笑了一下。她终究是个女子,最怕见官。此事,她讨好寒勇,就是希望他不要扔下自己不管。
不想,王瞎婆不笑还好,这一笑,就露出了满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生生恶心到了寒勇。他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差点儿没吐出来。
曲南一的目光从孔吕氏的身上滑到王瞎婆的身上,只轻轻一扫,便别开眼睛。他可记得,胡颜说过,王瞎婆从老道那里学习了魅术,若自己被她迷惑,便会和那倒霉的寒勇一样,不但落得一个人财两空,还得恶心上十天半月的。每思及此,都恨不得将胃吐出来才解恨。
王瞎婆见寒勇一副想吐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再次运用起魅术,对寒勇施展下去。
寒勇这时却不肯她,只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
王瞎婆灵机一动,眼睛一转,看向曲南一,唤了声:“曲大人呐。”
曲南一垂下眼睑,盯着地面,懒懒地应了声:“嗯?”
王瞎婆立刻跪着前行两步,为了吸引曲南一的目光,她扬声道:“曲大人呐,婆子还没有感谢你成全了婆子和老道,这就给你磕头喽。”
曲南一心中冷笑一声,道:“好啊,本官也想知道,你这感谢中到底有几分诚意。”
王瞎婆在心中跳脚骂着曲南一,但话已出口,便收不回,她只能装模作样地给曲南一磕了三个头。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忒没诚意。”转而唤道,“李大壮!”
李大壮应道:“喏!”大步上前,按着王瞎婆的后脑勺,往地上狠磕了三下。只听咣咣咣三声,伴随着王瞎婆那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结束后,她的脑门已经磕破了皮肉,鲜血哗啦啦地流了满脸,看起来骇人至极。
孔吕氏见此,一方面更加忌惮曲南一,一方面又觉得十分解恨。对付这样的贱货,就应该用重刑!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都是被王瞎婆挠出的伤口,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咧。
王瞎婆吓傻了,捂着脑门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曲大人杀人啦!”
曲南一也不搭理王瞎婆,而是对李大壮道:“你那三下力道不对,把人磕傻了。重新再磕,务必让王瞎婆恢复神智,清楚明白一件事,本官杀人是不见血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毒审救红颜
李大壮得令,挽起袖子,在王瞎婆的尖声求饶中,强行按着她,又往地上磕了三下。 那声音大得,好似能磕碎人的额骨。
李大壮最近收到了不少风声,都是关于这王瞎婆的。她说借着老道的名声,大肆敛财,且心黑得厉害。既拿了病患的钱,却又不让老道出来给人看病。此等黑心婆娘,磕死了也活该!
咚咚咚地三下结束后,王瞎婆那不停上翻的白眼里已经侵染了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骇人。
曲南一满意地一笑,暗道:这回,看你还敢魅惑本官否?!
这虽不是杀鸡给猴看,但也却是吓坏了孔吕氏。她没先到,曲南一问都不问就对人动刑,且还直接往脸上招呼,这不是让人破相吗?不过,就王瞎婆那长相,早已破相多年,也不差这点儿伤疤了。
王瞎婆的心中怕极了,哆嗦着,颤声道:“婆子错了,婆子不该偷人,大人……大人饶命啊……”
曲南一挑眉,对李大壮道:“大壮啊,你这力道不对呀。本官何时问她偷人之事了?她怎么就往外蹦胡话呢?来,再磕!”
李大壮大声应道:“喏!”刚将手搭在王瞎婆的后脑勺上,王瞎婆就尖叫一声,喊道,“我说!我说!老道就在三条街外,最偏北的那座小宅子里!”
曲南一缓缓地吁了一口气,道:“李大壮……”
王瞎婆突然拔高了声音,撕心裂肺地喊道:“大人!婆子都招了!求你放了婆子吧!”
曲南一不搭理王瞎婆,继续对李大壮道:“你带人……不,你点齐人马,随本官去拿人!”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胡颜可能在老道那里。这是一种直觉,说不出原由,却令他心里烦乱得很。
李大壮应道:“喏!”随即有些担心地望向曲南一,犹豫道,“大人的身体……”
曲南一摆手:“无妨。速去。”他扫眼堂下跪着的三人,道,“孔吕氏且回家等消息,寒勇下午再来表达诚意,至于王瞎婆,收监!”
王瞎婆一听,就她自己没落得好下场,当即跳脚吼道:“曲大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婆子可是好人!你前几日才为婆子指婚,今天就要将婆子投入大牢,天理不容啊!你且说说,婆子犯了何事,你要将婆子投入大牢?杀人还得有个名头,你曲大人就算要砍了婆子的头,也要给个说法!”
曲南一看向王瞎婆,幽幽道:“本官既然为你指昏,怎能不成全你夫妻二人?你们夫妻二人骗色骗财、罔顾人命,投入大牢还是轻的。你且等本官得空,再和你们夫妻二人,研究一下各类刑法。”说完,呵呵一笑,看样子竟然是三分期待加七分开心。
李大壮的动作很快,不但让衙役们全副武装、整装待发,还命人抬了一顶轿子,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准备抬着曲南一去抓老道。
不想,曲南一竟一马当先地蹿了出去。
李大壮微愣,张嘴就想喊话,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能喊什么?喊大人您的菊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这不是找死呢吗?李大壮轻叹一声,也飞身上马,去追曲南一了。
曲南一一路狂奔,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水。那些汗水随着马儿的颠簸,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沿着曲南一的脸颊滑落到下颚,最后飞散在空中。
李大壮策马跟在曲南一身旁,感觉有雨点砸落在自己脸上。他向天上望了望,发现天空一片蔚蓝,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这时,又有水润的东西砸在他的脸上。李大壮一惊,看向曲南一,暗道:大人这是疼哭了?也是,那里受伤,这一颠簸又正好颠在伤口上,不疼晕已经不错了。哎,自家大人啊,实在是太要强了。此等小事,自己带人去就好,大人却偏偏要亲自前往。这回啊,那牛鼻子老道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喽。
曲南一终于策马奔到老道的宅子,他感觉胯-下一片湿润腻滑,想必是伤口又挣开了。那里,原本就不容易好,这回算是伤上添伤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咬着牙,从马背上跳下来。脚落地后,他痛得一阵眩晕,差点儿没痛死过去!
李大壮见曲南一不太对劲,忙上前两步,搀扶住他,小声询问道:“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捉拿老道,咱门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