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了狠话仍不过瘾,想到沐禾刺他的一刀就恨得牙痒痒,正想踹她一脚解气,却听玄曦制止道:“我有话要问。”
她半蹲下身子,直视沐禾的眼睛:“水牢在何处?”
沐禾脸色苍白,眸光微动,她扭过头去:“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玄曦冷冷道:“别装傻,你同妙法天师的对话,我在通天镜中听得一清二楚。”她继续问道:“渔民们是否还在水牢中?”
沐禾仍是紧咬嘴唇,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玄曦施加法力,缠住女妖的铃铛线生出尖刺,沐禾疼得大叫,恶狠狠道:“全都死了!有人逃出去告密以后,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玄曦心里一沉,忍不住看向慕修晏。
慕修晏蹙眉道:“她的话不可尽信。”他执剑对准栾英的咽喉,冷道:“你若是再不说,我即刻杀了你,妙法也会因此多受一刻的折磨。”
沐禾恨恨地瞪他一眼,道:“就在关押你们的房间右侧,书架上第三格有暗层,挪开后,进去便是水牢,至于关着的那些人,都是妙法天师处理的,具体情形如何,我也不清楚。”
楼傲云等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小师妹,你说的水牢什么到底是何意思,还有妖怪口中的妙法天师,是不是就是方才那位老人家?”
玄曦点点头,道:“不错,妙法天师其实并非什么圣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同妖邪勾结,渔民们的失踪案大多与他脱不了干系。”
玄曦顿了顿,将在通天镜中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但她刻意隐去了其中有关自己身世和邪崇之力的部分。
玄曦能感到慕修晏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她并未因此停下。
说完大致经历,众人不免咂舌感叹一番。
杜蒿面露惧色,望向火海方向,道:“这么大的火,妙法天师是不是死定了?”
玄曦摇摇头,道:“他法力高深,想杀他没这么容易。不过是因为早先我同他交过手,发现他催动的灵力主要源于山林瘴气,虽说他身怀万象之术,但相生相克的道理,世间万物都难以跳脱,我便赌了一把,这才拿冰焰暂时克制住了他。”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都经历过和妖邪的种种恶斗,哪里不明白万象之术的强悍,杜蒿不由得发出赞叹,就连遥清,看玄曦的眼神都带了三分敬意。
楼傲云道:“小师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玄曦沉吟片刻,道:“我先下水牢看看,至于这两个妖邪,就要劳烦师兄你们将其带回渔船好好看管,我们稍后会同你们在船上汇合。”
杜蒿插嘴道:“玄曦姑娘,让我们跟着一块下水牢吧,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呢。”
玄曦笑了笑,道:“你们本就受了伤,妙法天师又诡计多端,水牢下说不定也被他设了什么阵法,恐怕不好对付,不如还是我和慕师兄去吧,我们才从那附近出来,对四周的环境也熟悉些。”
忽然,她好似想到什么为难的事情,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对贺南星道:“楼师兄他们受了伤,暂时失了灵力,劳烦贺仙友稍微帮衬些许,多谢。”最后一声她说得极轻,很快消弭于风中。
贺南星却听得分明,他的眸子极快地闪过一丝光亮,他唇角一弯,微微躬身,郑重道:“定不负姑娘所托。”
玄曦的身形滞了滞,她转回头去,岔开话题:“慕师兄,我有个法子,下水牢时让妙法天师在前方开路,免得他暗下毒手。”
沐禾听闻此话,破口大骂:“常说修仙的都心地善良,你们却如此恶毒,妙法天师好歹算你们的前辈,你们不多加敬重,竟然公然算计起他来!”
玄曦笑道:“既然你这般紧张,证明我想得不错,水牢下果然藏着不少害人的把戏。”
沐禾支支吾吾,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玄曦也不理她,看了看天色,道:“我们莫再耽搁,趁着天还未黑尽快汇合。”
***
晚霞似火,天边挂上几朵火烧云,将海岛染成火红的一片,在静谧的东海上显得神秘又美丽。
玄曦一行人正走在海岛地下的狭道中,妙法天师的双手被术法牢牢捆住,走在最前面探路,他的鬓发和袍角上染了不少黑灰,看上去分外狼狈。
妙法天师并不算配合,他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试图将二人引到别的方向。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玄曦,道:“女娃娃,你何苦非要为难我这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人家呢,况且咱们都是断命之人,本该同心同力”
玄曦冷道:“你有这功夫说话,不如想想后边到了东海宫主面前应当如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