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看你到什么地方哭去。”
阮棠耳朵疼得厉害。
他“哎哎”的叫唤了两声,红着眼圈委屈巴巴的嘟囔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刚才他伸出手也是想要看看那镜子的古怪之处到底在哪里。
找找能不能寻到窍门罢了。
阮母松了口气,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棠,面带宽慰,“那还好。”
“我差点以为你就是那么傻了。”
阮父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将那面镜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甚至还催动妖力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两下,但最终依旧没有得出什么成效。
“以我的修为竟然看不出打开这镜子的窍门到底在何处,我打不开这面镜子,也无法触碰到沈寒这孩子的魂魄,我们不如还是回族地当中去问问老祖宗吧。”
“老祖宗定是知道该如何带出沈寒这小子。”
时间不等人。
阮棠的妖丹也护不住虞沈寒太长的时间。
阮父阮母确定了解决问题的方向以后,便没有在妖市这个地方耽误太长的时间,他们轻手轻脚的收起了虞沈寒的身体以后,就把他带到了狐族的族地之中。
而先前那个害了虞沈寒的小妖也被关入了地牢中,并且派人严加看守。
狐族的老祖宗来到了房间中。
她先前已然是听说了厌兽想要占据虞沈寒的躯壳卷土重来,现在又是听阮父阮母急急忙忙的说起——厌兽利用万年前的法器带走了虞沈寒的三魂七魄,那张艳丽而又威严的脸上不自觉的沾上了几分冰冷以及凝重。
这是不把他们狐族放在眼里。
这厌兽竟然在他们狐族族地中、就敢明目张胆的算计虞沈寒。
可恶。
老祖宗青葱玉指轻点了下虞沈寒的眉心,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继而运转自己强横的妖力、开始细细探查着虞沈寒身上的具体情况,片刻以后脸色格外的难看。
“魂魄的确是没了。”
“把那面镜子给我看看。”
阮父连忙把自己手中的镜子递给了老祖宗。
“镜子上的确有厌兽的气息。”
老祖宗那双桃花眼已然因为沾染上妖力而染上了妖艳的红,绿色的眼瞳也变成了竖起来了的兽瞳,耳朵的地方冒出了撮绒毛。
这是妖力外露的表现。
她伸出手轻点了两下水镜,就见那水镜雪亮的镜面晃了晃,黑雾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布满了整个镜面,而虞沈寒就躺在黑雾当中,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被遮掩住了。
他的手臂以及双腿上好似慢慢爬上了黑色的咒纹。
这咒纹就好似是沉重的锁链、将虞沈寒的身体层层叠叠的缠绕住,随着颜色加深而用力的勒入他的皮肉之中,此时的虞沈寒面色苍白,面上的表情也茫然而又痛苦。
就好似溺水之人不停地在水中浮沉,偏偏却又是毫无依靠的东西可以拽紧。
“沈寒——”
阮棠看见这一幕,心跳漏了一拍。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只大手用力的拧紧了,肺部剩余的空气被挤轧出去,尖锐而又刺骨的痛觉从胸腔中迸裂,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阮母眼明手快的抱住了他。
她按着阮棠不停发抖的手臂以及身体,将自己这个打小就听话乖巧的儿子按入了怀抱之中,然后用自己那温暖而又干燥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怕。”
她的声音轻柔:
“老祖宗会有办法的。”
老祖宗伸出手摸了摸阮棠的手,这才是耐下心开始解释这面镜子的作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面镜子应该是叫做幻心镜。”
“幻心镜可以根据进入镜中那人心中的弱点、随意的编织出针对他们的痛苦幻境。这幻境一层叠着一层,不仅会消磨旁人的意志,攻陷他们的精神,而且还会让人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假。一旦镜中人在幻境之中陷入崩溃,魂魄就会被永远的留在其中。”
“届时若是厌兽想要吞噬虞沈寒这小子的魂魄,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招实在是太毒了。”
阮父也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
要知道身体上的伤口很容易愈合,但心口上的伤不仅不容易愈合,反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腐烂流脓——
最终变成块除不掉的伤疤。
幻心镜这种不停地利用幻境以及人心的弱点、让镜中人陷入痛苦以及不堪之中的手段,可以说是把他们的心一遍遍的凌迟,把愈合了的伤口掀得鲜血淋漓。
这种手段很是残忍卑鄙。
若是虞沈寒的心中已是千疮百孔,那么他恐怕是无法走出这个幻心镜之中。
“他手脚上的咒纹正是幻心镜在一步步蚕食他魂魄的证明,”老祖宗面色凝重,声音也一寸寸的冷了下来,“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等到这咒纹慢慢的爬上他的全身,虞沈寒这小子恐怕就要死在这幻心镜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