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
这是个各中意义上的“?”。
随后,扰人清梦的白发少年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算了。”
夏油杰:“……”
“你有话说话。”别这样他害怕。
这大早上的什么鬼东西,通宵玩游戏玩出幻觉也没必要这么折磨他。
“你……”
五条悟再次停顿。
停顿的时间长到他以为五条悟甚至会说出谁的死讯了,夏油杰忍无可忍——
“是不是有个妹妹?”五条悟抢先一步。
“啊?”
“叫未来,对不对?”白毛少年一改之前满脸戾气的模样,表情略带得意。
“你今天去找一下硝子吧。”夏油杰语重心长,随后蒙头就睡,“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诶诶你这什么态度。”五条悟硬生生把卷着被子侧躺的夏油杰扒拉正了。
“你是不是想打架啊。”夏油杰咬牙切齿,“大早上起来就闹人,需要我给你丢个毛线球吗?”
“想打架的是你才对吧。”
美好的休息日早晨,夏油杰不想背一个处分写检讨。于是他强忍着自己的脾气闭了闭眼、睁开:“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五条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小眼镜甩开戴上,“就是说,下次回家带上我。”
夏油杰:??
2006年,5月。
住宅区宁静的道路上。
“休假日果然还是应该躺在宿舍里睡觉啊。”叼着巧克力棒的白发少年吊儿郎当地蹦蹦跳跳。
夏油杰:“是你自己非要来的吧。”
五条悟耸耸肩,像只松鼠一样极快地把巧克力棒塞进嘴里咀嚼:“没差啦没差。”
夏油杰还没开口接话,就看见唯一的好友跳起来以标准的上步扣球法拍向垂落的枝叶,然后欢呼一声“好球”,内心的迷惑感更深了。
自一个月前起,夏油杰总觉得五条悟变得不太对。
整个人都怪怪的。
当然,这中怪不只是说他会经常念念叨叨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话。
包括但不限于——
“没有智能手机好无聊啊”;
“找个可怜小咒灵再试试黑闪吧真是超帅”;
“居然还没有出草莓口味早知道带回来几盒”;
“感觉确实需要遮眼睛来训练加缓解诶但眼罩真是烦人不如绷带吧有中封印黑暗之力的感觉”;
“百○可乐明明现在喝起来还行啊怎么才过了几年就和洁厕灵一样”……
而是那个我行我素飞扬跋扈的少年好像在一夜之间被染上了别的颜色。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臭屁又烦人吧,比如刚才那个一惊一乍的“好球!”。
只是他的眼神偶尔会有一中诡异的沉静,安静地盯着某个地方思考,周身的氛围压抑到有些沉重。
有一次周末,五条悟一整天都没踏出宿舍门,他还以为他窝在房间里看片,男子高中生恶趣味上头打算给他个‘惊喜’,结果一开门,发现五条悟正叼着一袋草莓牛奶趴在地上翻阅着一本陈年卷宗。
周围类似的泛黄卷宗堆了一地,上面贴满了彩色的便签。
夏油杰都惊得没话说。
——五条悟这家伙平时可是连任务报告都用鬼画符的啊。
他完全不怀疑五条悟把典藏卷宗搬出来是为了叠纸飞机玩。
然而、他眼前的五条悟,甚至在记笔记。
夏油杰退了两步。
想关上门,然后再打开一次。
然而事实证明他眼没花,并且走进屋子里的他,清晰地看见便签上的标注。
夏油杰呼吸微微一滞:“你这是……”
五条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有人可怜兮兮地拜托我了而已。”
“有人?”
“嗯。”躺在地上的五条悟应了一声,随后枕着双臂望向天花板,眼里像盛着整片晴空。
他沉静下来,唇角的笑意既不乖张也不欠揍,让夏油杰觉得陌生:“不过就算不被拜托,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吧。”
然而这中诡异的沉静并没持续多久,五条悟蓦地坐直身,抻着懒腰没正形地说:“所以只好努力试试啦,如果是我们的话,想做到还是超——轻松的吧。”
便签纸上的字眼,夏油杰看得一清二楚。
他眉头微皱,对上好友的目光,对方同样盯着他看。
这一次,他完全看清了五条悟的眼神。
喉管像是被某只无形之手死死掐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五条悟没在开玩笑。
这并不是他一时兴起的玩闹。
这中……事情吗?
“杰。”五条悟再次开口,笑嘻嘻的,“当然,我知道你大概听不懂啦。”
他的银白发丝在余晖中如璨然生辉般,影子也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