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将这句话听在耳中,却难免诧异。
她悄悄去看舒瑾。
但傅太医说他没有性命之忧……
卫灵儿抿一抿唇,原本紧绞着衣袖的手指不动声色松开了。
被薛念兰拉到外面的舒静怡比在房间里哭得更凶,不再压抑自己的哭意。
舒静柔在旁边小声安慰她。
这个时候,得知消息的吕姨娘和王姨娘也赶到扶风院。
吕姨娘见舒静怡哭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往房门的方向看一看,捏住一方帕子擦着泪,泣声道:“世子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便无端受伤了呢?伤得这样重,可怜见的,真是叫人心疼……”
老夫人称那位老者是太医,薛念兰明白过来大概是皇帝陛下派这位傅太医随行护送舒瑾回来的。
能把人送回来,虽仍旧昏迷着,但想必性命无虞。
否则回程路途颠簸,不敢这样随便挪动。
只也瞧得出伤得不轻。
哪怕保住一条命,往后依然须得仔细将养着,别落下病根才是。
心里清楚这些,老夫人让她带舒静怡和舒静柔来外面,薛念兰才没多问。
可吕姨娘一出现便这样哭,她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舒静怡更听不得吕姨娘这种话。
“我大哥哥才没事!你不知道便不要乱说!”
吕姨娘被舒静怡凶得一句,又自认没有说过火的话,一时愈泣声道:“二小姐伤心难过,我理解,但也没有往我身上撒气的道理……我是关心世子爷……”
薛念兰拧眉,盯一眼吕姨娘道:“你闭嘴!”
她声音里隐隐的怒气,这是极少见的,吕姨娘顿时一怔。
也是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卫灵儿站在门里边,目光从吕姨娘脸上扫过,对薛念兰、舒静怡和舒静柔说:“姨母,两位表妹,进来吧。”
众人进去之后,老夫人吩咐薛念兰为傅太医安排住处。
直到傅太医退下了,老夫人对舒静怡说:“你大哥哥没伤及性命,怡姐儿别太伤心。”
“我方才已问过傅太医,傅太医说瑾哥儿很快会醒。”
她看着薛念兰道,“往后多留心些扶风院这边,少什么缺什么,便命人送过来,不用省银子。”
薛念兰应是。
老夫人便让其他人先回去等消息了。
从舒瑾的房间退出去的时候,吕姨娘回头努力看一看床榻上的舒瑾。
可那么多人围着,她没能看清楚舒瑾的情况。
从扶风院出来,吕姨娘追上走在前面几步的王姨娘,小声问:“姨娘可看清楚了?世子爷当真无碍吗?”
王姨娘道:“老夫人不是说世子爷很快会醒吗?”
吕姨娘一叹气,幽幽道:“我也是盼着世子爷无恙的。”
倘若这位世子爷出事,可不是轮到二少爷了?这一位当世子怎么都比二少爷来得要好。
忽而间又想起薛念兰让她闭嘴。
吕姨娘绞着手中的帕子,扭头对王姨娘说:“夫人刚刚凶我了,她怎么能这样?她往日里……”
“夫人大概也是着急世子吧。”
王姨娘不紧不慢抛出一句话,堵住吕姨娘的嘴,而后径自往前走了。
吕姨娘看着王姨娘的背影,想她一个姨娘居然也帮夫人说话,气得跺脚。
“你帮她说话,指不定她回头怎么待你呢!”
……
薛念兰送老夫人回福寿院。
舒静怡被舒静柔拉着从房间出来,陪她回住的院子去。
众人陆续离开,扶风院恢复安静。
但卫灵儿并没有走,她站在廊下迟疑要不要折回房间去看舒瑾。
犹豫中,夏橘端着黑漆木质托盘走过来。
托盘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表小姐。”
听见夏橘的声音,卫灵儿转过身。
下一刻,夏橘将黑漆木质托盘交到卫灵儿手中,“替世子爷喂药的事,便麻烦你了。”
卫灵儿愣一愣,眸藏不解。
夏橘说:“世子爷往前没有过伤得这么重过,只偶有风寒感冒时,从不让我和夏栀喂药。平日里,我和夏栀虽然负责伺候世子爷,但世子爷从不让我们近身,因而此事唯有拜托表小姐帮忙。”
卫灵儿感觉夏橘的话不大对劲。
丫鬟们不能做的事,她便能做了吗?而且还有明言和明行。
夏橘仿佛看破卫灵儿心思问:“表小姐不愿意给我们世子爷喂药?”
卫灵儿抬眼,她看一看夏橘,摇摇头说:“我来吧。”
夏橘微笑道:“多谢表小姐。”
她帮卫灵儿开门。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卫灵儿端着汤药站在房间里,回头望去。
但也谈不上是夏橘的问题,她答应是她自己愿意,不是被夏橘的几句话说动了或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