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节,佩香囊、拴五色丝线长命缕皆是习俗。
舒瑾看得两眼,收回视线说:“好好戴着,别是弄丢了。”
“不会弄丢的。”
卫昭语气认真强调,“大表哥师傅,我很小心。”
在小校场待到辰时附近,舒瑾和卫昭回正厅,卫灵儿如前两日在等卫昭。
他们今天也不留下用早膳。
卫昭稍事梳洗过,卫灵儿便打算带他回去了。
舒瑾不留,小厨房已备下早膳送到正厅,他梳洗过便一如既往到正厅去。
卫灵儿带卫昭从偏厅出来同他告辞。
卫昭对舒瑾说:“大表哥师傅,我们下午去看龙舟比赛,你去吗?”
舒瑾不置可否:“看情况吧。”
“哦……”卫昭应一声,可想起上元节那次一起放河灯,又觉得也未必是不去的,便未说别的。
卫灵儿看一眼舒瑾,低声让卫昭去廊下等她。
卫昭走出去了,卫灵儿也走到舒瑾面前,与舒瑾微微一笑。之后,她自袖中取出一条五彩丝线编就、除去大小其他与卫昭手腕上的一模一样的长命缕,递过去说:“之前给枣儿编长命缕时,多编了一条,大表哥若是不嫌弃,便戴上应个佳节的景吧。”
舒瑾目光落在卫灵儿递来的长命缕上,又落在卫灵儿指尖。
他说:“我已是多年不戴这个了。”
卫灵儿听言要收回手。
舒瑾反撩起些衣袖,将左手递过来,淡淡道:“长姐走了之后,倒是无人再编这个给我。”
卫灵儿一时间又看他一眼。她抿唇,将长命缕仔细系在舒瑾的手腕上,轻声说:“会有人给大表哥编的,也望大表哥无病无灾,福寿绵长。”
舒瑾不动声色瞧着卫灵儿。
他坐着,她站着,因为要为他系长命缕,略俯下身来。
她垂下眼,长而卷翘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偶尔轻轻颤动。
然只看他的手腕与那长命缕,神情专注。
舒瑾将目光移开,鼻尖却依然能嗅到一点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是卫灵儿身上的味道。
嗓子便忽然间有点儿发干。
卫灵儿专心帮舒瑾把长命缕系于手腕,复帮他整理好衣袖。
那长命缕便被轻松藏起来在衣袖下。
卫灵儿也想说他的两位妹妹会愿意给他编这个的。
可想到舒静怡和舒静柔大多时候还是怕他,到底没有开口多言。
“大表哥,我和枣儿先回了,中午见。”
站直身子退开两步,卫灵儿微笑说得一句,真正与舒瑾告辞,走出正厅。
舒瑾已然收回手。
他沉默看着卫灵儿的背影消失在门边,用右手轻压了压左手的手腕,独自坐在这里,心情却一点点舒展。
卫灵儿说中午见也没有错。
端午佳节,舒衡休沐,人在府中,不必去衙署,午膳是一大家子一起用。
应和节日气氛,席间不仅有甜、咸不同口味的粽子,薛念兰也专门命厨房做了黄鱼、黄鳝、黄瓜、鸭蛋黄有关的菜肴,另又叫人备下雄黄酒。老夫人问起卫灵儿江南端午的风俗,卫灵儿细细回答,众人听得有趣,饭吃得也和乐。
往常在这样的日子,吕姨娘喜欢让舒霖和舒静欣多多表现,讨老夫人以及舒衡的喜欢。
今日她却似无那样的心情,一直都颇为安静。
卫灵儿多看了吕姨娘两眼。
不过说起来,她是有阵子没见吕姨娘了,因吕姨娘一场病生得许久。
之前老夫人的寿宴热闹归热闹,姨娘却是不必出来见客的。
是以那时卫灵儿没见她,今日见到,看着目下病是好了,可人憔悴许多。
记得姨母说过吕姨娘是病得有些重。
大概哪怕挺过来也耗了元气,因而是这个样子,连带着舒霖这个往日最调皮的都安生不少。
卫灵儿没太在意他们,捡了个咸口的蛋黄板栗肉粽剥给卫昭吃。后来众人喝雄黄酒,卫昭还小,不宜饮酒,她见吕姨娘指尖沾些许酒,点在舒霖和舒静欣额头,算是那么个意思,便有样学样。
吃罢午膳,丫鬟撤下碗碟,奉上热茶点心,端来时令果子。
枇杷、桃子、杏子之类的都有。
舒静怡惦记着龙舟比赛,喝得两盏茶便小声养着舒凯提这件事。舒凯宠她,虽觉得不必去那么早,但顺从她,同老夫人、舒衡和薛念兰说想要和舒瑾这位大哥带弟弟妹妹和表妹们出门看龙舟比赛。
薛念兰道:“这会儿外面的日头正毒,不着急去的。”
舒静怡忙暗暗扯了下舒凯的衣袖。
舒凯说:“外面是热了些,可每年去看龙舟比赛的人都极多,不早一些去是占不上好位置了。”
舒静怡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