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妗妗蹙眉抬头去看,进来的人为首的是体态有些丰腴的妇人,面上的横肉遮住了以往的风姿,眉头一扬,来势汹汹。短胖的手指上披金戴银好几颗戒指,揪住了珍珠手包,美甲纤长,精心修过。
除去她,伴在身边的有两人,一人是那天负气而走的洛相倾,此时她正挽着妇人的手臂,面有愁容,眉头蹙得深,浮上几分懊恼的神色,像是拦人没拦住的模样。而另外一人生的面容姣好,模样中隐隐能看出和沈时遇的影子,只是气质与沈时遇截然相反,面带愤愤,下巴微抬,尽数都是轻蔑。
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不说洛相倾,孟妗妗几乎一眼就将妇人和另外那姣好面相的女孩认了出来。
这是沈时遇的母亲和妹妹,也是洛相倾哄得最得心应手之人。
也只消一眼,孟妗妗就明白了,这两人都是洛相倾找来的,而至于她离婚的事怎么就被洛相倾知道的,就得问沈时遇了。
瞅见孟妗妗手里的文件,沈母眉眼一厉,支使一边的女儿,“时语,给我把东西拿过来。”
沈时语应声过来抢,却被阿竹和徐曼文拦住了去路。
沈时语进退不得,忽而蛮横将两人一推,谁也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个举动,一时不察就让她跑到了孟妗妗的床前,直接扯走了文件,又跑回了沈母的身边。献宝似的递给自己的母亲,“妈,你快看看。”
沈母接过来,将文件翻了翻,看到那后面的签名的时候,眸色一顿,旋即两手一扯,一掰,将文件撕了一个粉碎。
孟妗妗眸中震颤,努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忍住了上去打人的情绪,她眸光扫过已经渐渐围在门口的人,憋了几滴泪,像是气不顺一般泣问出口,“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夫人哼笑,“又想装了?”
孟妗妗声音微哑,“我不清楚沈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份离婚文件,是沈夫人您的儿子拟定的,而我只是签署文件的人,怎么就惹了沈夫人这么大的怒火了?”
“呵呵,我儿子拟定?”沈夫人满脸的横肉震颤,“若不是你蛊惑我的儿子,阿遇又怎么在离婚协议的财产分割中分你一栋别墅?”
“孟妗妗,你别忘了,当年的婚书写得一清二楚,若是你亲口提的离婚,就要一分不能要地滚出沈家,怎么着,如今这离婚协议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一套房子,你还签得心安理得?”
沈母的这一道声音刚落,洛相倾也蹙着眉,轻叹了一声,“妗妗,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是你提出的离婚,就该遵守约定。”
孟妗妗眸色微深,“洛小姐又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离婚?”
洛相倾将手机打开,一道录音就外放了出来,
“沈时遇,我们离婚吧。”
这一道真真切切是孟妗妗的声音,洛相倾只放了这一声儿,就关了手机,解释:“昨天我以为我忘了东西,想回来拿,不小心听到的。”
“孟妗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沈母冷冷一笑,“自己提出的离婚,还想让我儿子给你买单?结婚一年半载,肚子里揣不出一个崽儿,还妄想从我沈家拿东西?做梦!”
沈母出自市井,人没什么文化,吵架却从来都不是输的一方。
孟妗妗垂了眼,声线听起来像是有些委屈,“可这是沈时遇给我的,我只是负责签字……”
门外看戏的人很快从这几句你来我往中得出了讯息,无非就是儿子儿媳离婚了,儿子要给儿媳东西,婆婆吝啬,不想给。
现在的法律都讲究离婚夫妻财产分割平等,哪有这样的,登时已经止不住有人议论纷纷,声音不大,却是一道道都能让沈母几人听见。
可沈母到底不是那脸皮不怎么厚的狗仔记者,自小在市井长大,早就练就一张刀枪不入的面皮,只见她充耳不闻,怒目圆瞪里头的孟妗妗,“总而言之,你要是想从我这儿拿到我沈家的别墅,除非沈时遇不是我儿!”
“是么?”孟妗妗抬了眼,声音轻柔,却是不含什么情绪,“嫁人都有聘礼,当初沈时遇娶我不花一分一毫,况且我孟妗妗的外公于你沈家有恩,你沈家报恩除了给出一道婚约,还给我孟妗妗什么了?”
“名存实亡的婚约?”孟妗妗眸眶通红,“我尽心伺候婆母和小姑子不说多年,成婚多久伺候多久,我丈夫早出晚归,不闻不问,我尽职尽责做好妻子,可到头来,我人出事危在旦夕,你们沈家谁来人了?”
“不说别的,就说养一条狗,都知道摇尾巴讨人欢心。而你们呢?”
“我孟妗妗花费在你们身上的精力,还有浪费的一年多青春,还就不能要点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