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肃别扭了下,而后见卫陵说完就打马往前边儿的客栈走了,也收拾了下情绪,跟着走了。
客栈叫做云集客栈,是个百年老字号。
里头老板伙计都手脚勤快,客房也都干净整洁。
公子会定这个客栈无可厚非。只是,令和肃奇怪的是,他定了两晚。
和肃心里存着疑问,只是他向来是个不多话的人,所以并没有问出来。
然而,等他第二天自公子房里找到一张字条时,他就知道答案了。
情是什么,和肃不知道,但大概,像这样牵肠挂肚,即便被她的话伤透了心也还放不下的感觉,应该就是吧。
对,卫陵去找苏彤玉了。
卫陵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思,可他觉得,自己走前,总要再见她一面。
苏彤玉见到他时,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他满身黏满了树叶和土,狼狈又疲倦。
卫陵看着她眼底的惊讶之色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见着自己是这副鬼样子的时候,淡淡的失落感萦绕心头。
他知道,她喜欢大概是那种英雄,不喜欢他这连爬树都不怎么会的没用玩意儿。可那又怎么样,他迟早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成为她喜欢的那种大英雄。
可他害怕的是,时间……会不等他。
敛下眼眸,正兀自对弈的苏彤玉似有些不悦,“卫公子怎的……又来了?”
卫陵幽幽地看着她,蓦地笑了。
而后他垂下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启唇轻轻说道。
“来告诉你,我要走了。”
苏彤玉拿着黑棋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将之放在白子夹缝之中,同之前的黑子形成合围局势,围起白子来。
“天地广大,公子终于想通了。”她也不抬头,淡淡道。
她……还是这样,冷心冷情,也不问他去哪里,卫陵忽然生出一种挫败感。
“呵。”他讽刺地轻呵一声。
苏彤玉淡淡垂眸,将吃得白子拿下,并未开口说话。
“苏彤玉。”
卫陵咬了咬牙,忍不住迫着她看向他,阴□□,“你真是小爷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
下颌被他紧捏着,有钝钝的痛感袭来,苏彤玉轻轻皱了皱眉。
“你……”卫陵无奈地重重地叹了声气。
就算她是个这样狠心的女人,一见着她轻轻皱了皱眉,卫陵就再不敢使力气,手臂颓颓滑落下来。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蓦地抬起头,幽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是我卫陵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说罢,他霸道地抓起她的手,翻过来将掌心朝上,“那种能冬暖夏凉的玉,我的确有,不是上次那个,而是这个。”
“它是我自娘胎里带着的,现在我把它给你。”
他往她手里放了一块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那玉周身细腻如凝脂,中间有一血红水滴,最奇的是那水滴像活水一样,竟能在玉中流动,整块玉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苏彤玉看得出来,这玉价值连城,但隐隐的,她又觉得这玉莫名有些熟悉。
说罢,他将她的手掌阖上,恶狠狠道,“你要是敢扔了或者敢不收的话,小爷就算被你骂成无赖也不走了!”
苏彤玉面色忽明忽暗,半晌,她笑道,“这玉我收了。”
卫陵笑了,再没说什么话,就走了。
他很想很想告诉她,一定要等他。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和肃是第二天一早见着自家公子的,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那潇洒随意的神态,只是和肃知道,他心底一定和之前不一样了。
哎呀小姐,您怎么又搭理那坏脾气王爷了,都跟您说了,那王爷可是脾气暴虐无常,整个人都常年阴郁着,怪得很,您还是不要跟他打交道了……
小丫鬟嘟嘟囔囔地抓过她的手,将她扯到内室之中。
我可听说啊,他们府上动不动就赶下人走,而且他们府上单就他一个主子,肯定是惹了他不满,何况您又订了亲了……
素儿,去给我倒杯茶……
苏彤玉隐隐觉得女子好像很不开心。
忽地,她好像被一团力拉了过去,而后,就看见一处隐蔽的竹林。
隐隐约约的,她好似看见那轮椅上的黑衣少年和那女子……
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硬硬冷冷很别扭的朦胧声音传来,苏彤玉只觉脑袋一阵阵钝痛。
忽地,她就醒了。
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难道?前世也有人对自己这样说过?
苏彤玉拧眉沉思,想知道那少年到底是谁,只是想了半天,茫茫然什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