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砚敲着竹竿走过来,面色说不出多好看,但他世家出身,到底嘴角牵起一抹笑,算是全了礼节。
齐彦扫了眼逐渐走进的温雅男子,额头上拢着深深的川字。
“厉和十年的亚元,谢青砚。”他盯着眼前的男子,声音低沉。
谢青砚耳尖地听见一旁窸窸窣窣跑近的脚步声,笑着看向声音来源,温声道,
“不敢——”
“不比解元。”
齐彦闻声,抬眼仔细打量眼前芝兰玉树一样的男子,眼神黑沉沉的,私有暗流涌动。
想不到宛城还藏着这样一个人物,齐彦眸光闪了闪,而后看着晴子的反应,眼眸转深。
“我不要跟他走!”
元玉一把扯起谢青砚的手,压下心头的不悦,软着声音跟谢青砚小声抱怨。
齐彦见此,面色也阴沉下来。
谢青砚安抚地拍了拍她,看向齐彦,似笑非笑,“公子还是请回吧,且不提其它,就如元元所说,公子连自己未婚妻籍贯,父母都不告知,就想带人走,怕是太天真了吧。”
谢青砚面色虽笑着,可他尾音上扬清冷,正昭示着主人此时极大的不悦。
齐彦笑了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
“谢公子,可否单独详谈?”
“自然。”
谢青砚温然地笑了笑,招来知琴给齐彦引路。
“公子还请先去一步,砚随后就来。”
齐彦冷眼不善地看了眼谢青砚,随即就被他身边的元玉狠瞪了一眼,齐彦心里窝火,可对着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到底不忍摆冷脸,只能自己窝着。
“谢公子烦请快些。”咬牙说完这句话,齐彦冷冷拂袖而去。
元玉小声哼了哼,而后紧紧拉着谢青砚的手,固执霸道地盯着谢青砚,“我不要跟他走!”
谢青砚察觉到她手上的力度,安抚地拍了拍,而后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问道,“为何不想跟他走?”
元玉冷冷瞥了眼齐彦离去的方向,而后猛地抱紧谢青砚,忍着眼睛里的热意,娇蛮霸道地摇头,“就是不想跟他走,阿砚,你赶他走,他要分开我们!”
谢青砚心里如同被浸了蜜一样,他嘴角不可自抑地弯起,温柔宠溺地哄她,“不会的。”
而后,他低下头凑近她,压低声音似笑非笑,“一定帮你赶走他。”
元玉被顺好了毛,眯起眼乐了乐后,昂起小下巴,“那阿砚你自己去吧!”她是一点不想见他了!
谢青砚点点头,听着耳边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后,才沉下脸往书房走去。
齐彦冷眼正打量着书房,就听见院中有哒哒的竹竿敲地声响起,他转头,看见谢青砚那颀长挺拔的身姿逆光走来,朗朗如巍峨玉山。
玉山?
齐彦轻嗤一声,端起方才引路丫鬟奉来的茶,啜了一口冷然道,“谢公子这眼睛,好生可惜。”
是说他眼瞎么?
谢青砚顿了顿,垂了垂眼睫,笑了笑,“日月至明,尚不免盈亏之数,更何况渺小的人。”
他一步一步走地淡然,落座之后才压低声音,含笑道,“是不是——太傅?”
太傅?
齐彦眼眸闪了闪,方才谢青砚在外谈及解元时,他就怀疑他是知道他身份的,毕竟解元亚元,于他们也有更深的含义。
只是……想不到他竟直接摊开来说了。
既如此……
齐彦眯起眼睛,“所以,谢公子——还是不愿放人?”
谢青砚笑了笑,并不接话,“不知太傅何时有了婚约?”
齐彦声音变冷,“想不到世家公子也这么好打听!”
“太傅是不肯说?”
谢青砚摇头,“太傅既什么都不肯说,在下虽是一平民,可就算九死,也不会冒着风险将一弱女子交出来的。”
齐彦看向他,有些不耐,“这是我多年前落魄时捡的姑娘,并无籍贯,一直跟着我,只一直未在明面露过头。”
“原来如此。”
谢青砚点头,面色淡然,“只是太傅这么空口白牙地说,草民也不能确信,可否容草民求证一番,再来谈及此事。”
齐彦思及晴子的反应,冷着脸色喝了一杯茶,“查证什么,晴子么,这些年我既能藏起一个人,又怎会留有证据容人查证。”
谢青砚笑了笑,表情里似是玩味,又似是无奈,“可元元,也就是太傅所说的未婚妻,今日直言太傅是骗子。”
“所以今日,砚是不会容许元元被带走的。”谢青砚尾音清冷上扬,猛地站起来。
齐彦扫他一眼,缓缓站起身,冷声道,“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
想起晴子先前的态度,齐彦揉了揉眉心。
“三日后,我还会来。”
冷冷丢下一句话,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