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喧嚣四起,侍卫惊呼一声:“保护公子!”
谢阑衣支撑住身体,掀开车帘,黑沉着脸朝外看,只见马疯了似的风驰电掣,一路朝城门横冲直撞,掀翻两侧不知多少摊子。
一巴掌把马拍得吃痛飞奔的文姝姝深藏功与名,躲进了巷子里,左右时间还早,她便逛起了街。
中元节算是比较大的节会,又正值十五每月中旬,街上的小摊子已经摆起来,商品目不暇接。
文姝姝走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拿起一根松木梅花簪把玩,簪子尾端坠着一只蝴蝶,她戴在头上晃了晃脑袋,哒哒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本以为是谢阑衣找到了她,转身回眸,视线随即落在为首之人身上。
对方鲜衣怒马,红衣金纹光芒交织,长眉入鬓,目似星落,自马上睥睨众生,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坏笑,说不尽的少年风流。
文姝姝立马认出了马上之人——她的真命天子。
文姝姝:妈妈,我又恋爱了~
她觉得是时候来一场让对方毕生难以忘怀的初见了,于是她冲出来,拦在马前碰瓷儿。
“吁——”
马儿被缰绳勒住,抬起前蹄嘶叫一声,落下的前蹄离她不超过一臂距离。
文姝姝顺势倒下,痛苦道:“哎呦喂,你撞到了我,你得负责。”
马上之人露出一抹兴味,打量她片刻,“可,我带你去看大夫。”
文姝姝眼底流露出欢喜,她就知道以她的眼光是不可能看错人的。
男人随即伸出手,“委屈姑娘和我同骑一匹。”
“不委屈。”文姝姝被拉上马,靠在男人怀里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叫我任六就行。”男人甩鞭,掉头往回走,“姑娘你呢?”
文姝姝甜甜一笑,“我叫文·蝶梦·如璃·紫陌·姝姝。”
任六沉默片刻,夸赞道:“真是好长的名字,我就叫你文姑娘吧。”
文姝姝点头,看着街道问:“任公子,我们要去哪里?”
任六笑,“当然是去医馆看姑娘的伤势。”
文姝姝捂着胸口,“我可能已经无药可救了。”
任六大惊,停下马,紧张道:“伤势竟如此之重,难不成是受了内伤?”
文姝姝摇摇头说不是,嘴里吐出一句土味情话,“见到公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任六:……
文姝姝得不到回应,仰头凝视着男人招蜂引蝶的面容,“公子怎么不说话?”
任六轻咳一声,笑得风流多情,“我在想真是巧了,我今天去种地了。”
文姝姝不明,“嗯?”
任六回答:“我种的什么地,对你的死心塌地。”
两个油王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找了家医馆看病,大夫把了把脉,又审视着文姝姝的脸色,随后长眉皱起,又把了一遍脉。
文姝姝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问:“大夫,您就说实话,我是不是没两天可活了?您说吧,我承受得住。”
说罢她转头揪着任六的衣摆,“任公子,原想着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是我身子不中用,怨不得谁。”
她眼泪掉下来,“任公子,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任六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嘴上却还体贴地回道:“你说,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别的愿望我都会答应你。”
“……”金钱和□□,她总得拿一样吧,文姝姝擦掉眼泪,坚强地说:“赔偿金你能现在给一下吗?”
任六:……
文姝姝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对了,待会儿的诊费麻烦你也结一下,毕竟这场意外你可是全责,我虽然得到了钱,但也付出了生命呀!”
许是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任六无言了半晌,回神时换来对面女子怀疑的眼神,“任公子该不会想赖账吧?”
任六活这么大见多了各种偶遇勾引他的女人,这种纯要钱的还是头一回,说实话,挺新鲜的。
于是他眼角眉梢挂出撩人的笑意,试探道:“文姑娘刚刚还对任某表明心意,为何现下却只要钱?”
文姝姝难过地抬起眸子,“你都拒绝以身相许,强扭的瓜不甜,我何必没眼色上赶着,再说了,爱情哪有钱重要呀。”
任六嘴角一抽,“文姑娘倒是想得明白。”
给了对方足够的赔偿,他转头对大夫吩咐道:“务必给这位小姐用最好最贵的药材,减轻她的痛苦,延缓她的寿命。”
老大夫捋捋胡须,收回把脉的手,摇头晃脑,兀自思索,“真是太奇怪了。”
任六心下一沉,难不成这真是个重病之人,而非故意凑上来的细作?
文姝姝故作坚强地把银票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