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萧潇静立几秒,然后迈步上楼,她步伐如常,但血液却在瞬间引爆了,冷却多时的血液沸腾,跟傅寒声老奸巨猾啃吃三巨头之一的明伦无关,而是傅寒声口中的那句A股牛市。
萧潇外公唐奎仁,经营才能一流,决策能力在业界也是佼佼者,但这并非唐氏坐稳三巨头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是因为唐奎仁的任人唯用。
没有人知道,就连傅寒声也不知道,唐奎仁既然把萧潇当继承人来培养,那么平日里除了扣掉她的上课时间,私底下萧潇大部分
tang的时间都会留在书房里陪唐奎仁办公,一个小女孩,她在书房里能干什么呢?她可以做,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唐奎仁教她打理公事,寻到好时机甚至会授权萧潇下决策。
1996年,那一年萧潇只有10岁,萧潇在唐奎仁的授意下,初次担任期货操盘手,初时做单不错,唐奎仁干脆把五分之一的流动资产全都押在了萧潇的身上,由着她去玩。
1997年,萧潇11岁,别人尚在童年之际,她已操盘做了好几个成绩不错的大单,毕竟是个孩子,也年轻,成功了几次,又被外公称赞了几次,她在这一年开始飘飘然。同年末,萧潇手中持有的期货因为逼仓过急,引起暴亏,唐奎仁输得很惨烈。
1998年,萧潇12岁,国内期货进行整顿,萧潇接连失利,暴赚过,也暴亏过,她一度陷入迷茫之中,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继续做期货。终于,她在某一天午后,敲响了唐奎仁的书房门,她跟唐奎仁说:“外公,我不想玩了。”
唐奎仁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给我一个原因。”
是啊,是什么原因呢?12岁的她还太年幼,那一年她看报纸,有很多失败的期货人,在经历倾家荡产之后,不时传出跳楼噩耗。萧潇一连失败两次,虽说唐奎仁有资金供她磨练玩耍,却也经不起她一直暴亏下去,有时候她甚至不明白外公哪来的胆气竟允她一个小孩子在期货做单上孤注一掷。
萧潇不答,唐奎仁却看出了她的想法,唤她近前,摸了摸她的头问:“告诉外公,你做期货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是真的开心,虽然也有迟疑,胆战心惊的时候,但她也因为唐奎仁的放纵不过问,每次决策做单都会玩得异常痛快和刺激。
闻言,唐奎仁笑了,他把萧潇抱在腿上,开心的抱着他的外孙女,声音苍老温善:“我们阿妫开心呢!既然开心就去做,不要把它当成负担,外公赔得起,但你要记住,若你真的喜欢期货,就要学会把它当成好时光去经营,切勿急躁,你要凭借对交易的悟性,下手快狠准……”
奈何,国内期货市场自此低迷多年,萧潇只得作罢,偶露新机那一年已经是2003年了。那一年,萧潇17岁,同样是这一年萧靖轩去世,而唐奎仁……一直放纵萧潇做期货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在背后为她提供“玩耍”资金的老人早已在2001年去世了。
自此,萧潇再也没有碰过期货。
2007年,萧潇21岁,她站在书房窗口,看着10月末的秋,窗外有几棵花树,模糊了湿润的空气,香气飘进萧潇的鼻端,已是淡不可闻。
唐氏高层,人人以为她无害,殊不知多年前唐氏好几起收购案都跟她私底下全权决策有关,若是他们得知,怕是会抽口凉气,哗声四起吧?
身后,电脑显示屏上清晰的显示出A股牛市最新动向,看似平静,但萧潇不得不承认,傅寒声是一个天生的捕猎者,他对金融最新动向嗅觉敏锐,似是未卜先知一般,萧潇血液沸腾了,她甚至能嗅到那股来势汹汹的A股牛市杀伐之气。
属于她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雨幕邂逅,他对她的感觉很莫名
午餐颇为丰盛,山水居私厨做得菜自是色香味俱全,这顿饭周曼文吃得意兴阑珊,华臻吃得沉默不语,周毅吃得很是满足,温月华偶尔会看着傅寒声,随后笑着朝萧潇呶呶嘴,示意儿子看过去。
傅寒声勾唇,还用看吗?萧潇心情不错,曾经猫量一样的人,今天竟细嚼慢咽的吃了不少,怎不让人心生欢喜。
吃完饭,最先离去的是周毅和华臻,随后是温月华和周曼文。
傅寒声和萧潇送他们到山水居门口,离开前萧潇听傅寒声对温月华说:“明天我请几个京剧名角到傅宅唱戏,临中午我和潇潇回去吃饭。”
仅仅一句话,温月华却是眉眼间都是笑意。
熟知温月华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爱好有三:古董字画、酿酒、听京戏。傅寒声作为儿子,倒也是有心了。
送走几人已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晚餐开饭还有三个小时,傅寒声牵着萧潇在山水居散步。这日天气实在是不太好,上午醒来还能看到朦胧的阳光,到了下午竟是一片阴沉天,但10月末的山水居,正是花开正旺时,沿途尽是花香芬芳。
傅寒声温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萧潇侧眸看着他英俊的五官轮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偏偏装糊涂:“不是正被你握着吗?”
“不是这一只。”他笑,松开她的手,走到她另一边,牵起她之前被他咬过的手,齿印已经散去,若是细看,还能隐约看到淡淡的红。
“咬重了。”
伴随着他的话,有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萧潇抿唇看他,却跌进他那双深深的眼眸里,那里有着最轻柔的歉意牧。
明白了,他说不出抱歉的话,所以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跟她致歉。
“不碍事。”反正也不疼。
萧潇要抽出手,却被他握紧,随他了。
“天气不太好,明天会下雨吗?”萧潇想的是,如果明天下雨,傅宅那出京戏怕是要从室外移到室内了。
“天气预报说,C市明天多云转阴,局部有小雨。”
萧潇道:“天气很怪。”
傅寒声看着她,笑了:“是很怪。”
……
周日早晨,C市称不上多云,萧潇晨跑一圈回来,天空颜色颇为难看,她素来不怎么喜欢阴雨天,跑步回去,傅寒声已起床坐在了餐厅里,听脚步声知道是萧潇回来了,也没抬头,知道她还要上楼洗澡,拿着报纸,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曾瑜:“再等十分钟上早餐。”
萧潇晨间洗澡,惯常十分钟完事。
萧潇是十分钟之后下楼的,穿着家居服,头发刚吹干,所以随意的披了一肩,傅寒声把一杯现榨好的果汁放在萧潇面前,对她说:“中午在傅宅用餐。”
“好。”他昨天对温月华说的话,她还记得,似是一种习惯,每周日总要去傅宅看望一下温月华的。
傅寒声看报纸,吃饭,两不误,但还不忘叮嘱萧潇:“吃完早餐我要去一趟公司,开完会我回山水居接你。”
萧潇嫌麻烦,喝了一口果汁说:“我坐公交车过去。”公交车不可能穿越葡萄园,所以一般都会停在路口,萧潇正好可以下车走一走。
傅寒声心里是有意见的,但不表明,又看了几秒金融讯息,待合上报纸时,看了萧潇一眼,打趣道:“是啊,潇潇喜欢坐公交车。”言罢,他把报纸放在一旁,继续用餐:“好,你坐公交车过去,注意安全,不要迟到了。”
……
博达董事会通常另选地方召开,但今年却选在了博达内部,这天上午博达上下员工人人自危,精神全都紧绷成弦,这本不算什么,谁又能想到,大老板会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总部一楼大厅里。
傅寒声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走过一楼大厅,他去办公室,通常会从地下停车场乘直达电梯上去,所以这天上午突然现身,难怪下属们会在错愕之后,集体手足无措了。
这天上午,地下停车场直达电梯出了小故障,傅寒声站在一楼电梯门前等电梯,一群基层员工恭立在他身后,均是战战兢兢,他看了一眼旁侧的落地窗,外面天色越来越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