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匪首在大厅中玩乐,纸醉金迷声色犬马。
供他们享乐的男女侍从,大概都是从渡江船客中虏来的,个个面色凄怜,瑟瑟发着抖却不敢反抗。
匪首们此前已经得了通报,知道今晚遇到了上等货色,但在看到货物的时候,仍难免惊艳。
寨主揽着香肩的粗大手指不禁狠狠一缩,疼的身边娇柔美女颤颤低泣。
恶乱的脸上浮现犹豫之色,他一时游移不定,如此世间绝色到底是卖了,还是留着自己享用。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头领笑容狎昵,阿谀巴结:“要不只卖一个。这一个的价钱都够分给兄弟们吃香喝辣。剩下一个,老大自己留着。”
他搓了搓手,形貌庸俗卑下:“老大什么时候玩腻了,也给兄弟们玩玩。”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个买卖?”杨闻拓蓦然发问,清艳眼光几分暗锐几分嗤嘲,仿佛这些人方才说的话,与己无关。
“官府不知道?还是收过你们的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匪首们一愣。
没想到虏来的上等货物如此临危不惧。
寨主哈哈大笑,一拍大腿:“就留这个!这性子我喜欢。”
周围几位头领也跟着他一起笑:“性子烈的美人,驯服起来更有一番滋味。”
尖嘴猴腮的小头领恶笑中带着威胁和炫耀:“官府算个什么玩意?湘江沿岸都是咱们分水帮的地盘。老子除了龙王爷,谁都不拜。”
“进了水寨,就别想着官府能把你们救出去。乖乖伺候好我们老大,让你每天快乐似神仙。”
杨闻拓眼底露着锐利辉光,威仪天成凛然冷冽,宛如一把绝世利刃,光一身暗敛流转的寒凉剑芒,就能将人断魂碎魄。
凉意薄唇勾起一缕嘲讽嗤笑,对着杨辉羽抬了抬线条流畅绝美的下颌:“没和官府勾结。官府也不知道这座水寨。”
杀了吧。
杨辉羽轻描淡写点了点头,鄙薄笑意傲然不可一世。
他正要动手,霎然之间,匪首哀嚎出一声惨厉尖叫。
大厅内明明无人做过任何动作,肌肉虬结的壮汉却像受了什么剥皮抽筋的凌迟酷刑,垂软地摔倒在地,表情极尽痛苦,命若悬丝,再无力气发出一点凄厉惨叫。
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阴风,灯火晃荡明灭,印着影影绰绰的扭曲黑影,像一群残肢断臂的地狱恶鬼,张牙舞爪撕扯着人的皮肉骨血。
隐隐约约的啃骨嚼肉,凿牙磨齿之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剩下几个匪首吓得惊愕失色,不知老大发生了什么。
下一息,他们自己也接连倒下,被无形怪物生吞活剥的疼痛摧心剖肝,唯剩的一口气卡在喉间,凄切惨厉的□□再也没力气喊出来。
杨闻拓面带几分疑惑看向迟肆。
浓墨隽逸的双眸满含诡艳阴森的深情笑意:“我做的。谁叫他们敢对你污言秽语。”
其余的话已不必再说。
这些人的下场,都将是魂魄被一寸一寸磨灭,永远消失于世界,再不入轮回。
侍女们的惊叫声很快引来了大厅外的水匪守卫。
涌来的匪盗们都被无形的鬼怪将魂魄一口一口啃食殆尽,无一例外。
“老四,等一下。”杨闻拓出言阻止,“留几个。”
可惜说话的速度,赶不上魂魄消散的速度。
不到一炷香时间,方才五步一人,人头攒动的水寨,此时死寂一片,只有寨外奔流不息的涛浪滚滚之声。
完好无损的尸体倒满一路,差点没有让人下脚的空地。
杨闻拓出了大厅,从袖兜里拿出一枚信号烟火。
此处离沿江城镇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城郊处应当能看到。
过了片刻,另有一枚烟火升空。
“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先在这里等着。”
联络了隐逸阁密探之后,杨闻拓又走入大厅,询问起那些被虏来之人的身份。
“他们怎么办?”谢观河问。
“先送回最近的县镇安顿,等官府一一记录完,能回家的回家,无家可归的……”杨辉羽顿了顿,“看当地父母官们怎么安排了。地方上的事,我们不便插手。”
他正色看了谢观河几息,随后轻敛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傲然,带上一点郑重其事的语重心长:“朝廷做事的方法和江湖不同,有明令的律法,也有潜藏的规则,不能随意逾越。”
他明明比对方大不了几岁,却像在教导后辈:“谢观山让我多照顾你,但很多事情你得自己适应。你……”
后面的话他断在喉间,不打算再说。
一旁的迟肆却帮他补完:“老谢,你真考虑清楚了?这庙堂你往后待不待得下去?”
谢观河曾是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的江湖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