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不可能,家父的饮食起居皆是有忠仆悉心照料,更是有我每日问安,绝无中毒之可能。况且我虽不通医术,却也晓得一些疾病症状,家父如今上了年纪,会不会是中风?”魏大抬眼注视着大夫,眼神别有意味。
“这……老夫行医多年,观魏相情形,乍一看是像中风,但以银针探测,却……”
大夫收起脉枕,迎上魏大隐隐带着寒意的目光,不觉打了个颤,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老先生可确定了是中毒?”魏大打断了他的话,侧过身子挑了挑眉,看向大夫的眼神里不乏威慑,
“我敬您向来为相府看诊,辛苦良多,因此才敬您一声先生,先生可想好了,不能瞧错了病,开错了药,伤了病人身体,那样的话,您的家眷或许也会因此而不安的。”
魏大话音落地,老大夫已是汗湿后背,显然相爷这毒中得蹊跷,说不定主使者就是这间屋里的人,但他只是来这诊治的一个大夫,相府里的事不是他可以管的。
虽然魏大公子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便是要将真相压下去,只说魏相是中风的缘故才会如此,如若不然,自己妻儿的性命便捏在这位魏大公子手中。
“是中风,是中风!老夫刚才老眼昏花竟是瞧错了,还是多亏了大公子提醒呢。”老大夫完全明白过来,忙不迭地改口,
“老夫这就重写一份药方,让相爷好生将养,方可渐渐复原。”
中毒,茶汤,中风……
昏暗的帐子里,魏远道瘫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但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旦想清楚事实,心凉
了大半。
自己这是被儿子下了毒!一辈子小心谨慎,精于算计,竟在此处马失前蹄,是自己失了提防。
他一早知道魏大对权力的渴望,独独没想到儿子竟然就这么等不及,居然动了给自己下毒的心,提前取得权位。
魏远道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魏相病倒,事务却一日不可耽搁,自然理当由长子接替,不过数日之内,相府内便换了天地,魏大全权代管了魏远道近日的一切政事。
一向效力于魏远道的下属们,也头一次见到了魏大这位昔日畏畏缩缩的大公子的另一面。
才发现他行事的铁血风格竟是胜过乃父,因此每回来商讨事务时,俱是免不了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而京都四面通衢,鳞次栉比,魏府又是作为百年世家坐落于城东达官显贵之处。
那门口两座蕴含着祥瑞解煞的四尺高的石狮傲立于前,利齿外露,将口中的玉珠死死的扣在嘴里,目似铜铃鼓瞪着威吓着往来不绝人流。
嵌着七行七列四十九可铜钉的朱红大门向内敞开,到处都是一副焕然一新的模样,有仆人拿着洒扫工具清理着面前一尘不染的石阶。
魏远道虽然倒下了,可紧随其上的魏大却已更雷利的手段将魏府死死的把控在手中,
与京中显贵的人情往来不减反增显然成为了京中炽手可热的新贵,恭维奉承的人接踵而至。
若非温棠拿出虎符成为摄政王恐怕一时半会的还压不住他的气焰。
魏府西院的一方小亭,四角高高的翘立簇拥着枣红的亭尖,漆黑的亭柱围绕着灰白的座椅而立,上头篆刻着古老又繁复的花纹,亭旁有绿波流经。
榕须树垂下的根须顺着水流一路向下,细碎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枝叶撒在亭角以及通往石亭的石道之上,伴着细风跳跃涌动着。
穿着天青色绣蟒纹的男人手持一把绢布折扇,刷的一声打开,顺着通体漆黑的扇骨往上一看。
俨然是一副水墨而成的万里江山绘卷,尾端还又一枚红色的印迹,可见其主人对其有多满
第160章 锒铛入狱9
顾鑫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来到亭前,看着坐在灰白石椅上的绯色仙鹤补服的男人,蓦地笑了,“所以你约本王来不会只是为了向本王显摆你如今的权势地位吧!”
眼下散朝许久,魏大身居府宅,却还是舍不下这身皮,可见这人对权势看得有多重。
顾鑫眼底流过一丝暗光,目光紧随着魏大不紧不慢的动作直至耐心全部耗尽,语气里蕴着薄怒,看着他的眼神愈发不善,
“眼下魏府与本王唇亡齿寒,而如今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顶着顾棠的那几双眼睛约见我,他们正愁抓不到把柄,你不要命了可别搭上我!”
他扇子一合,抵在男人面前的桌案上,面色随即跟着沉了下来。
“魏府好歹有百年根基,不说密不透风,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被探听去的,我既然敢约下王爷,自然有把握在手,王爷还是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