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暮见到沈娇娇的时候,立刻就跑了上去,“姐姐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来了。”
沈暮暮不会干涉沈娇娇仵作的职业,哪怕他认为姐姐完全可以闲在家被他照顾着就好。
可正是因为沈娇娇是他姐姐,他才了解自己要是真的把话说出来只会惹她不高兴。
不过,做仵作就算了,他不想沈娇娇去干涉案件,否则万一像在启朝一般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
这里到底是异国他乡,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可以保护她。
有一个闲不住的姐姐,年少老成的沈暮暮觉得格外忧愁。
然而沈娇娇并没有读出沈暮暮话语里的深沉含义,只道:“你还小应该好好消息,以后没有必要等我们,再说我身边还有温棠在,没事的!”
许是沈娇娇的言语太温和,亦或是在其中某一句与以前的姐姐陡然重合在一起,沈暮暮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他赶忙撇过头去,
“看来姐姐永远都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的!”
他已经不小了,完全可以为她和妍妍撑起一片天地,不止眼前,更有以后。
温棠看着这姐弟俩个,失笑不已,他关好店门,提醒他们,“夜已经深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一样。”
说完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子很黑,不过温棠哪怕摸着黑行走也能十分顺畅,他并没有着急点灯,而是径自走到窗边,直接推开了窗子。
浅淡的月光将他们的脸照的晦暗不明,他视线往窗棂的某个角落看去,果然看到缝隙里塞着一张什么东西,不是很明显。
如果不是他早有所知,恐怕还看不到那里。
那是他与顾炎的通信,估摸着时间确实也该到了。
温棠将信收好,把窗子重新关上。
只道屋子慢慢燃起了亮光,温棠那张脸才重新分明起来,
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的是那封信,表情却凝重起来。
信上说,魏大纳了一个妾室,叫陆苒。
这本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事,魏大年轻现在又出人头地身居高位,想要攀附他的人不可胜数,别是是一个,就是十个八个的也不会招人怀疑。
可是却被小皇帝特地写信了来提醒。
小皇帝怀疑那个妾室是临国的人,要温棠多多注意,因为他怀疑魏家已经跟临国的密探联系上了。
对于这个情况温棠心中早有准备,从一开始他让沈暮暮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查魏家和临国的关联。
后来是因为发现沈娇娇的原因他才忍不住亲自来查。
这期间他们从来没有放松过查探魏家和临国的事,但是里面牵扯太广,他们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打草惊蛇,所以这么久下来也只摸了点门道。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那个叫陆苒的女子真的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那正好说明这背后之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站**面上来了。
温棠略一思索,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既然那些人愿意把手伸得那么长,总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有线,才可以钓出后面的鱼来。
次日,右相府
墨白住着宅子虽不是什么皇宫殿宇,但也是寻常人家终生不能踏足之地了,府中景色自然不会差。
此刻他靠着凉亭的栏杆,凉风吹着帷幕乱飞,偶尔会掠过他的眉角,他却也不恼不扰,只是静静地坐在长凳上。
手中端着一盏白玉茶盏,用茶盖拨了拨清茶上的雪沫花,临风欣赏着池塘中的鲤鱼夺莲。
那亭亭荷花在晚风吹拂之下摇曳生姿,倒也不因为这近黄昏的夕阳烦恼。
他闭目假寐,却听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踏碎了这一方安宁,而后一个侍女走进了凉亭,屈着膝盖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相爷,沈公子来访。要见吗?”
墨白睁开了一双方才闭上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暗光极快的在他眸子里翩然掠去,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嘱咐道:“上茶,碧螺春。”
侍女又服了服身,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声“是。”又踏着细碎规矩的小步子走远了。
很快沈慕言就来了,他穿着一身服帖的月白
色滚流云边的广绣长袍,戴着白玉冠,一双狭长的风眼。
步子几乎是附和着檐角的风铃款款而来,端的是气宇轩昂,也不知道他在跟带路的侍女说什么笑话,逗得那侍女满面通红。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凉亭前,沈慕言不伦不类的深深作揖,未语先笑:
“诶呀,这么个点到访,也不知道墨兄你有没有吃过饭,实在是不是时候啊,不好意思啦。”
墨白从鼻尖喷出冷哼:“你沈公子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喝茶吧。”他顿了顿又瞥了眼那个走路还是飘飘然的侍女,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