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发现的太晚,再加上秦川一直坐在车里给白素打掩护,所以……”杨骏惭愧低头,声音公式化十足,“是我的疏忽。”
房间里一度陷入死寂,良久后,楚翎终于开口问道:“白素现在人呢?”
“行踪成谜。”杨骏皱眉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各大出境要塞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楚翎笑,起先是盯着照片笑,然后开始指着杨骏低低的笑,他的笑声原本应该很好听的,但如今却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感,令人听了心里直发怵。
“先生,您笑什么?”杨骏一时还真摸不清楚楚翎究竟在笑什么。
“笑什么?”楚翎忽然不笑了,笑容消失的毫无征兆,就跟刚刚措手不及的微笑是一样的,让人觉得很突兀,转化速度极快,快的惊人。
楚翎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杨骏看,杨骏呼吸下意识凝滞。
在杨骏的目光里,楚翎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白素能够避开追踪,你以为她还会那么傻,将行踪透露给别人知道吗?她是特工出身,就算撒下天罗地网,她依然可以在一张张眼皮底下逃出包围圈。”顿了顿,楚翎转身看着杨骏道:“阿骏,你要明白,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她能稳坐国务卿,在军事基地跟一群虎背熊腰,拿着高科技枪支的男人打交道,单凭这份胆识和狠辣,就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她。”
想了想,杨骏好奇道:“白素应该没有发现是我们的人在跟踪她,她在防谁?”
楚翎目光冷如霜雪,似笑,非笑,含着洞察一切的深邃和犀利:“防当年绑架她,差点害死她的人。”
“楚修文?”除了那个人,不会是别人了。
楚翎冷冷的看着杨骏:“楚修文是你叫的吗?”
杨骏心一凛:“抱歉。4”屏气沉默片刻,低声询问:“需要告诉Lee女士吗?”
楚翎沉默,没有回应杨骏的话,略略沉吟,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
“这才分开几天啊?怎么?想我了?”电话里传来Lee娇媚的笑声,习惯的打情骂俏,习惯的心机叵测。
楚翎薄唇微勾:“但愿我把话说完之后,你还能笑得出来。”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Lee冷冷的声音传递而出:“……楚翎,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比起耍心眼,我更喜欢开门见山。”
楚翎笑了笑,开始沉不住气了吗?
“白素目前失踪了。”
电话里Lee使用法语低声咒骂了几句,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想必话语不会太好听。
“抱歉,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目前失踪是什么意思?”Lee声音很平静,她甚至在笑,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压抑的紧绷感。
“白素失踪,只是暂时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找到,找到……”Lee情绪激动,一连说了两个找到后,声音忽然扬高了好几分:“两年前,你也答应过我,会帮我找到素素,可找到的是什么?是几个小时后,她的死亡噩耗。”
楚翎冷冷笑道:“事实证明,你白伤心了,她没死。”
电话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器皿破碎声,紧接着Lee咬牙切齿道:“楚翎,我警告你,我可以跟你合作,也可以随时跟你毁约;如果素素出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幽暗的火光在楚翎眼睛里闪烁着,他眯起漆黑的双眸,声线沉冷:“火气发完了吗?亲爱的Lee女士,今天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敢为了你女儿威胁我,不过很好,至少让我看出来,白素对你的重要性,像你这种女人,有人还能被你在乎,总归是振奋人心的大喜事。白素暂时性失踪,不是遭遇了绑架,而是她自己玩票失踪,听清楚了吗?是她自己离开了我的保护圈。”
电话那头,Lee似是愣了愣,因为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抱歉,我刚才的言行举动可能有些过激,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彼此理解吧!你女儿绑架惨案不会发生第二次,我向你保证。”温情的话,但楚翎的眼神却冷到了极致。
“多谢。”
结束通话前,楚翎说:“S国正常司法受审一般要历经三个月,可我等不了那么久,适当的时候可以制造舆~论给当局施压,这事我不便出面,但你做的很好。”曲家罪证坐实,最好件件是死罪,要不然怎能逼出曲良武?不止白素她们想要找到曲良武,他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想,只有曲良武能够指认当年杀死父亲的元凶。这一幕,他等了太多年。
“变相的收买?忘了吗?你在床上的时候,也喜欢说我做的很好。”那个“做”字被Lee咬的很重,暧昧深刻。
楚翎笑了笑,挂断电话,像Lee这种女人若不能为他所用,他只会免费送她另外一种结局……
楚翎对杨骏吩咐道:“追踪白素下落,她是我极力拉拢的鱼饵,能不能钓到鱼,全靠她了。”
“我明白。”杨骏转身离开。
楚翎走到办公室后重新坐下,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继续批阅着,转手拿另一份文件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笑容讥嘲:“可惜了,被誉为人中龙凤的他和她,最终却毁在了一个情字上面。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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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7天,168小时,10080分钟,604800秒。
对于别人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但对楚家人来讲,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行走在刀刃上。
对国会和内阁宣称楚衍急病就医,稳固了后院,但前院国民如果长时间看不到楚衍,势必会引起***乱。
皇家自有皇家的应急方法,有些总统有容貌相似的替身,有些总统可以隔三差五播报一些新闻吸引国民注意……
楚衍离开总统府第一天,楚家还能沉得住气。
第二天,楚修文开始疲于应对各种询问电话。
第三天,楚衍的消失,引来了国会和内阁质疑。
第四天,楚修文迫于各种压力,前去素园。
那天,阳光温暖,吴为指了指不远处,对楚修文说:“老爷,少爷在那边。”
草坪上,遮阳伞,白色藤椅,一壶茶,一个衣着休闲的俊雅男人,还有……一本书。
楚修文隐隐有些愤怒,因为他,楚家现如今一片兵荒马乱,他倒好,竟然还有闲情雅致看书?
楚衍并不仅仅只是晒太阳,喝茶,看书。目光偶尔会望向不远处的黄色小帐篷。
绿意盎然的草坪上,忽然惊现一顶小帐篷,看起来突兀不说,甚至还有些扎眼。该怎么说呢?很不协调,但它却真实存在着,而且一连存在了一个星期。
帐篷里住着一个小女孩,名字叫白墨。因为白素离去,白墨已经情绪失落了好几天,当初她要离开素园找白素,但楚衍阻止了她。
是个很倔强的小女孩,住在帐篷里以示抗议,行径让人哭笑不得,每天按时按点大摇大摆的走进餐厅吃饭,其他时间里都呆在小帐篷里,拒绝和任何人说话。
楚修文走过去的时候,白墨刚把严实的帐篷拉开了一条小缝,见来人是楚修文,“呲啦——”一声,蓦然拉上了拉链。
那天,楚衍和楚修文对话很简短,冰冷的好像人工服务问答一般。
楚修文:你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下午就回总统府。
楚衍:我似乎已经卸职总统一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