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陈婉起身与苏湉告辞。
苏湉本想留她在王府用午膳,但听说她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强留,一路把人送到垂花门外,送上马车。
“小皇婶要记得两日后的赏花宴。”
又提醒过苏湉一遍,陈婉将马车帘子放下,吩咐车夫上路。
苏湉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才回正院。
更晚一些,陈行舟回府,她对陈行舟提起这件事。
“王爷有没有什么要交待我的?这还是我第一次以睿王妃的身份出席宴会呢。”可苏湉没有觉得多高兴,闷闷道,“幸得这一场赏花宴和王爷没有什么关系。”
陈行舟挑了下眉问:“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湉想起陈婉说皇后娘娘要借机帮太子殿下挑选侧妃一事。
“就是不要有关系。”她踮脚伸手定住陈行舟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什么侧妃不侧妃的,王爷想都不许想,王爷只许想我一个,也只能有我一个。”
“我才不要和别的小娘子共一个夫君。”
“王爷是我的,我寸步不让。”
类似的话,在那本所谓《为夫之道》的小册子上也有。
在他们大婚之前,他已明了苏湉的心思。
苏湉似乎不怎么明白,如果他当真想,她是根本阻止不了他的。
换言之,他不想,也无人能逼迫他。
“如若我犯下错事,会怎样?”
陈行舟好奇询问。
闻言,苏湉鼓着脸颊、假作生气,冲陈行舟比划了一个剪刀手,继而轻抬下巴,朝他的某处略略示意,最后重重哼一声:“绝不姑息!”
好一个凶残的小娘子。
陈行舟轻笑,握住苏湉的手:“我是没那些心思的,王妃可不能冤枉人。”
“我知道呀。”
苏湉轻叹一口气,“但瞧见别的人那个样子,心里也会不安。”
“怕王爷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王爷离得越来越远,再也没有今日的甜蜜。”
他大约本也不是她认识的模样。
不知她有朝一日变得清醒,将如何看待他们之间这场荒唐?
“湉湉会离开我吗?”
陈行舟问,“会不会哪天把我丢下,再也不要我了?”
“不会的。”
苏湉飞快且坚定回答,悄悄勾一勾陈行舟的手指,眸子亮晶晶。
“王爷喜欢我一日,我便也喜欢王爷一日。”
“王爷一直喜欢我,我便一直喜欢王爷,绝不会丢下王爷、不要王爷。”
陈行舟笑:“好,我记下了。”
苏湉却“哎呀”一声,埋怨道:“明明是在和王爷商量赏花宴的。”
“母后既发话,你去赴宴即可,不用担心。”
陈行舟说,“待赏花宴结束,我过去接你一起回府。”
苏湉听陈行舟要来接她,立刻变得欢喜。
“赏花宴一结束,王爷马上来接我?届时头一个来接我?”
她眼底满是期待。
陈行舟微笑颔首,回应她这份期待:“嗯,一结束便马上去接你。”
这样的承诺让苏湉彻底高兴了。
原本认为无趣的赏花宴也生出两分期盼,变得不那么抗拒。
如常过得两天,按照陈婉所说的日子,苏湉入宫赴宴。
她特地提前一些到,去永福宫向温太后请安。
温太后见了苏湉和往前一样很高兴,拉着她问得一些诸如在王府习惯不习惯、有没有什么不适应之类的问题。苏湉只道一切都好,复陪温太后喝得两盏茶,待温玉珠也来了,这才乘软轿去御花园。
今天这场赏花宴是徐皇后一手操办。
京城中门第高贵些的人家,家中若有及笄但尚未婚配也无婚约在身的小娘子,几乎都收到邀请。
因而温玉珠和苏湉扶着温太后出现时,御花园里已是别样热闹。
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纷纷行礼,乍一眼望过去,只觉得个个都甜美可人。
徐皇后见温太后来了,迎到凉亭外,福身行礼道:“请母后金安。”
温太后笑着一抬手:“皇后免礼。”
跟在徐皇后身后的王贵妃同样与温太后见礼。
其后,苏湉和温玉珠也按规矩向徐皇后、王贵妃请安。
徐皇后一手扶起苏湉一手扶起温玉珠,柔声说道:“快别多礼了。”
王贵妃斜眼笑看徐皇后:“是呀,快别和皇后娘娘见外。”
在人前时刻表现得温柔贤淑的徐皇后,在王贵妃眼里是另一幅模样。
她话语中不无讽刺之意,但徐皇后面上笑容不改。
苏湉和温玉珠眼观鼻鼻观心,对王贵妃的话亦未多加理会。
她们一左一右搀扶温太后入得凉亭。
“许久不曾见这么多小娘子,哀家瞧她们个个如花似玉,更觉得自己是一把老骨头。”温太后一面笑叹一面被扶着在上首处坐下,“这人呐,真不服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