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煦乖巧地点头应道:“谢谢娘娘关怀,我很好。”
良妃看她面色红润,气色均匀,委婉地说道:“这段时间还是要多休养的,明日让御医去看看吧。”
柳恩煦原本柔和的笑,像被凛风拂面,瞬间僵在了脸上。
第45章 荒唐 “我在你心里,这么道貌岸然?”……
良妃见小王妃一脸错愕, 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件事,才笑着转移了话题,对殿内的众女眷说道:“今日不必拘谨, 随意些才好。”
话落,抬手拿起酒杯, 示意与众人共饮。
柳恩煦失神地转过头去拿自己的酒盏,手刚伸出去一半, 就被良妃身边的嬷嬷抢先一步撤换成了润口的果汁。
柳恩煦看着那杯摆在面前的甜汁更加心神不宁。
未及多思,两只手匆匆托起瓷杯,同其他女眷一样以敬酒的姿态灌进嘴里。
良妃什么意思?
柳恩煦一边琢磨, 一边满腹心事地放下杯盏。
殿内歌舞阵阵, 凤管鸾笙, 可柳恩煦却连用餐的心情都没有。
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了口美味佳肴, 却味同嚼蜡, 无滋无味。
她努力回忆着府医这几日给自己诊平安脉后的反应,可她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没听府医说起任何喜脉相关的事。
她抬头看了眼正与别人谈笑的良妃, 刚刚虽然说的阴晦,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讲,必定不是空穴来风的传闻。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看了府上呈到宫里的脉册。
可…自己怎么会…
柳恩煦焦虑地放下银箸,又往嘴里送了杯果汁。
难道是窦褚发现了自己压在枕下的避子药?做了手脚?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彻底控制自己?
坐在一边的韦夫人看到柳恩煦握着一只空杯子发愣, 才趁着良妃和雅王妃相谈正欢,往她这边凑了凑, 关怀道:“是不是哪不舒服?”
柳恩煦被姑母的话打断了神思,赶忙放下手中的空杯,勉强笑道:“没有,突然想到些事情而已。”
韦夫人见她一扫刚才的犹豫, 才宽心地点点头,把她手臂上近乎垂落的披帛往上拢了拢。
还没坐回原位,就听良妃的声音传来:“韦将军过几日就要动身前往北疆了。皇上说,韦夫人若心有郁结,可随时进宫找本宫相谈。”
韦夫人虽然是出身国公府的名门闺秀,但跟韦臻在西北疆域守了那么多年,身上那些女子的娇态早就消失殆尽,与其他女眷相比,举手投足间的利落稳重,倒是添了些将气来。
她明眸皓齿,嫣然笑道:“多谢皇上和娘娘的体恤,我只希望夫君能平安凯旋,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柳恩煦听到姑母的语气中似是夹杂着中垦的请求,才觉察出姑母的不对劲。
她转头去看,就见姑母神色淡淡,眼底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惆怅。
可即便是刚刚闲聊,姑母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却丝毫没有显露过。
柳恩煦想起前些日子听窦褚说韦臻抽调了几只精英队伍,过两日要启程赶往北疆。
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皇上特意下旨将姑母留在京城,而不是陪伴韦臻一同远行。
柳恩煦忧心忡忡地低下头卷了卷手里的香帕。
心里忍不住暗忖,姑父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
宴会结束已过了戌时五刻。
窦褚边和雅王窦霄闲谈着前些日子刚进行的会试,边带着柳恩煦往宫门走。
这位比窦褚大了七岁的大皇子,总是带着一股腹有诗书的儒雅贵气。
据说他从小就喜爱读书,可谓是知识广博,腹载五车,连皇上对他的学识都是赞不绝口。
雅王妃严氏走在柳恩煦身边,两个人随意聊了些绝妙诗词。
可柳恩煦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而是将余光尽数落在窦褚的身上。
几人行至宫门处,雅王带着严氏做了简短告别,先行离开。
窦褚目送窦霄和雅王妃上了马车,才回过身将柳恩煦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温和地问:“冷吗?”
柳恩煦此时愁肠百结,甚至没觉得自己手已经冰凉。
被窦褚一问才拉回深思,下意识打了个小喷嚏。
窦褚把自己身上的薄披风脱下,裹在了柳恩煦身上,拉着她继续往马车走。
柳恩煦抬眼,就看见韦臻正在两架马车中间背对着宫门跟谁说话。
她脚底加快了几步,才看清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她的马夫丁武。
她以为丁武闯了祸,拉着窦褚向前小跑两步,却听韦臻朗笑一声,夸赞道:“你倒真是个马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有人这么熟悉马脾气了。”
丁武不敢造次,只跪在地上低着头谦虚道:“是,奴才从小和马打交道,所以和马通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