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煦这下才更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只听坐在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真了不得,也就钱家人这么有底气。”
柳恩煦立刻反应过来别人嘴里说的钱家是谁。
垄断了半个江南的盐铁商钱富楠。
据说富可敌国。
柳恩煦记得祖父曾说过,两朝天子都对钱家一整个庞大的世族有所忌惮。
钱富楠虽然是钱家第三代接管世族的人,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他也知道家族势大,为了对天子俯首称臣,钱家更是不少女儿都送进宫做了贵妃。
“…谁不想拉拢钱家?!可惜人家哪头都不沾!…”
柳恩煦听周围的人对钱家颇为称赞,心里也的确佩服钱家人的处事能力。
她起身往坊主所在的柜台走去。
坊主正在一个小册子上勾画了些字符,才听她说道:“还好姑娘来领了,这件物品存放了十多年,一直没人过问。我按照存凭上的信息去核验,发现是位已过世的大人。本还想着要不要送回府上呢。”
柳恩煦从她手里取过那个沉甸甸的小箱,道谢:“有劳坊主保管了。”
随即让秀月又递上去不少银子。
坊主才轻推了秀月的小手,婉拒:“那位客主留了足够多的银子,这么算算,还应该退还给姑娘一部分。”
柳恩煦有些惊讶。
父亲难道早就预料到他取不走这东西?
于是,她抱着箱子思考了片刻,才追问:“姑娘可否告知,这位大人当时打算存多久?”
坊主见柳恩煦面色严穆,似是心急如焚。
她翻了翻手上那本发黄的账簿,查了片刻才同样迷惑地说道:“存了二十年,可留下的银子够五十年用。”
五十年?
父亲离世的时候,柳恩煦和柳恩初才三岁。
她对父亲并不了解。
柳恩煦试图推测。
父亲是想到期后,柜坊的人能主动联系他的家人?
若是联系不上,父亲希望柜坊的人帮他保管五十年?
坊主在那本册子上又认真地翻看了会,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再找到更多信息。
柳恩煦若有所思地跟坊主道了谢,提着小箱离开了柜坊。
——
马车上,柳恩煦迫不及待打开了那个紧锁的小箱。
那里面是用上好的锦缎包裹着的一枚手掌大的东西。
柳恩煦忙不迭地解开麻绳,拆开那块布料,才发现里面竟是一枚沉甸甸的金印。
只是时间久远,金印表面乌突突的不再光亮。
柳恩煦小心翼翼把金印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几圈。
那枚印鉴没有刻什么复杂的图案,只有一个类似于凸的字符。
除此之外,手柄上还刻着一个青木獠牙的鬼头纹。
柳恩煦把金印小心地包裹好,放回了小箱里。
她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印,更不知道这种从未见过的鬼符代表了什么。
她只觉得一切都雾蒙蒙的,不知道自己离这个真相到底有多远。
——
再回到云霞殿时,意外发现窦褚正坐在榻上看书。
柳恩煦没想到他今日这么早就能回来,拿着小箱的手紧了紧,可也没地方藏,只能坦然地走进屋。
见柳恩煦回来,窦褚倒不意外她去了哪。
而是看了眼她手里上了锁的小箱,问道:“去柜坊了?”
柳恩煦点点头,并没多讲,而是把小箱放在了一处不起眼的桌子上,才挂着笑敷衍道:“殿下今日这么早?”
窦褚见她转了话题,自知她是有秘密不愿意讲,才识相地没再多问。
而是背过手,语气淡淡:“前两日回来,你都睡了。”
柳恩煦没听出来他言外之意是‘所以今日才早回来。’
于是表情没什么变化,走到他面前,挽住他手臂道:“若早知道殿下回来,我可以提前把汤煨上。”
窦褚对她可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叹道:“算了。”
柳恩煦见他兴味索然,轻轻晃了晃,撒娇道:“今日,我给殿下读故事?”
窦褚没说话,缓缓往坐塌上走。
柳恩煦再次耍赖地摇了摇他袖口,小脸近乎贴到他手臂上,软糯糯地喊了句:“殿下?”
窦褚这才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冰果,语气不悦:“你吃的?”
柳恩煦不明所以,点点头。
窦褚垂眼看着她,语气不太好:“我跟管事说了,入秋之后不准再给你送冰。”
柳恩煦只觉得有些委屈,挡在他面前,迫使他停下步子。
困惑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窦褚这才被她气笑了,怎么这样的好意也能被她曲解呢。
于是,虎口抵在嘴上强按住自己的笑意,“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