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捏紧了手中的信笺,说道:“这人既然不着急知道,鬼伯能不能先把这事按下来?之后查到消息,先报给我?”
鬼伯倒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点点头接过柳恩煦还回去的信笺,应道:“不是难事,只不过,还有一事,我觉得蹊跷。”
柳恩煦道:“鬼伯请将。”
鬼伯才又从小几下抽出了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竹筒,说道:“派去幽州的人查到了些消息,十四年前大雪前后,同样有位姓郁的大人到过幽州。”
“什么?!”
柳恩煦惊讶地猛地真起身。
她甚至消化不了鬼伯所说的这一连串重要情报。
怎么会这么巧?都姓郁?
鬼伯才继续说道:“姑娘那会还小,但当时的左丞就姓郁,名叫郁霁尧。十四年前,大雪前后,郁大人正是称病期间,但曾到过幽州。只不过进了幽州才化名为齐尧。”
柳恩煦焦急地用手按在塌几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问道:“鬼伯的意思是,柳大人曾和郁大人见过面?”
鬼伯点头道:“嗯…探子说,当年郁大人在当地最大的鸿莱客栈订的包房就用的齐尧的名字,而柳大人曾经到访过。”
柳恩煦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座位上,呢喃道:“这消息…属实??”
鬼伯面色郑重,往柳恩煦面前推了杯茶,想让她压压惊,语气依旧坚定不移:“不会有错。”
柳恩煦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她怔怔地看着鬼伯推过来的杯子,神思早就飘远了。
郁霁尧?
柳恩煦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甚至都不知道曾经还有过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左丞相。
她不知道窦褚跟这个人是不是有关系,更不知道这位左丞相又和父亲的死有什么瓜葛。
柳恩煦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
直到杯子里的温水变凉,才说道:
“鬼伯再帮我查查郁霁尧现在在哪?还有,他家中的名单。”
——
刚从乾正殿走出宫门的窦褚,就看到王府的小中宦急匆匆地跑上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王妃一早去了吉财当铺。”
窦褚对小王妃一再往吉财当铺跑感到有些疑惑,可也没往坏了想,以为她在查柳博丰的死因,所以需要银子。
随即对小中宦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窦褚才语气冷淡地问狄争:“肖启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狄争恭敬地应道:“上次那个消息放给他之后,刑部正在秘密探查。我们的人说,前些日子有人曾在幽州探查过当年柳博丰曾去的那家客栈。”
窦褚顿住脚,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狄争:“肖启的人不会这么快,什么人在查?”
狄争也极为疑惑:“那些人行踪隐秘,摸不到背景。”
窦褚又负着手往前走了几步。
柳博丰的死因有疑是当初他让狄争偷偷放给刑部的消息。
因为他在柳博丰死因的探查上遇到了瓶颈。
他需要刑部的人用他们的力量去把这件事情摸清。
因为柳博丰的死还关系到了郁家。
窦褚握着扳指的手紧了紧。
转头又问狄争:“之前说柳大人在柜坊存了个东西?”
狄争点头应是。
窦褚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扳指,随即翻身上马,向聚财柜坊奔去。
——
聚财柜坊的坊主钱依岑刚送走了位客人,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一袭锦衣华服。
男子衣袂翩翩,形貌昳丽,竟让一向泼辣跋扈的钱依岑看愣了眼。
直到男子走到面前,似是不耐烦地用指节敲了几下台面。
钱依岑才被“咚咚”几声拉回神思。
一失常态招呼道:“大人,要来…来寄存?”
旁边的伙计看自家坊主失了神,诧异地从她面前取了算盘,临走开时还差点被杌子绊了个跟头。
窦褚紧蹙着眉头,侧着身子手肘撑着台面,转头让狄争把前些日子从刑部那找到的柳博丰的取凭递给了面前的坊主。
钱依岑眼睛没舍得从窦褚身上挪开,伸手接过了狄争递过来的凭条。
她手里揉搓了两下纸页,才因自己过于专注,动作缓慢,引来了窦褚不悦的目光。
钱依岑赶忙羞涩地避开了眼,也没看那凭条上的内容,就娇羞地说了句:“大人稍等。”
说完,转身就跑进了内堂。
窦褚不悦地瞥了一眼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背影。
他听说过聚财柜坊的势力不小,还听说钱家对自家铺子的仆从管理极为严格。
可刚才的小姑娘,一点都不专心。
窦褚下意识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柜台上,心不在焉地敲了两下。
还没喘口气的功夫,就见那个做事心不在焉的小姑娘从内堂忙不迭地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