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哈哈笑道。紧张的态势一结束,夏侯芸果然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样子。
“怎么,你不信?”
“信,信,我信还不行吗?”张暮看着她,觉得这个状态的夏侯芸实在漂亮到了极致,她也许不是最美的,但在他心中,夏侯芸无疑是最特别的。
两个如同日常那样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进了庭院里的一处厢房。
一夜过去,周语叶已经沉沉的睡在另一处房间里,怕惹闲言碎语,张暮并没有走过去,哪怕心中还有问题相询。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了一杯早茶。张暮的神经开始松弛下来,顿觉丝丝倦意涌来。
此时,夏侯芸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
“对啦,在你走后那个牧雯琳也找到这里,还背着一个书院门生。”
“牧雯琳?她怎么找来的?”张暮有些古怪的问道,这个庭院外有迷惑用的林木阵法,寻常人等想找到这里实在困难。
夏侯芸闻言不禁瞪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张暮。“咦,我还以为是你告诉她这里的地形位置,牧雯琳进来的时候,还特意问你在不在呢。”
张暮顿觉好笑。
“她都不知道我在不在,怎么可能会是我告诉她的位置。”
夏侯芸一阵醒悟,随之满脸都是羞恼的神色。她当时的心思都在张暮身上,故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维都可以成立在她脑海,可见夏侯芸当时心不在焉的程度。
“那个门生是谁?有没有说过。”
“好像叫,叫......姜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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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人生的呐喊【上】
第八十二章 人生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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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浩睁开眼,恰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人的习惯真是无比强大,姜云浩卯时起床已经坚持很多年了,这个时间段内声音稀少,即便是门生最多的涧山居里,也不见任何喧嚣,恰是钻研功课的最好时候。身为寒门,他付出了别人想象不到的努力。
嘶――
一阵疼痛涌来,姜云浩的思绪从很多年前回到了现在,他伸出两条胳膊支在床上,使出仅剩不多的力气,让身子靠在床头的木质雕栏边,恰值一月,万物都蛰伏在寒冷中,房间里也不例外。
冰凉感从背部涌入,一瞬间的寒意刺激他脆弱的神经,让姜云浩立刻清醒。
细竹编制的窗户不知被谁支起,阳光照进房间里,让所有房间内的事物跃然眼前。床、桌、椅最简单的几个配置,以及茶杯、茶壶等等生活中最基本的琐碎事物,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存在。
地面是由无数竹木组成,依稀飘落着灰尘,角落里虽没有蛛网存在,但还粘有类似多年未住人般的黑色毛团,看得出,这是间少有人住的客房。
简单辨识了一下房间,如同卯时起床般,这也是书院生活遗留下的习惯。
姜云浩不太舒服的挪动着身子,突然感觉身旁有些沉重,偏头看去,不由猛然愣住。只见床沿边上正趴着一个熟睡的少女,面容有所遮挡,看不大清楚,只是凭借身形所忆,似乎正是脑海里昨夜朦朦胧胧的少女――――――――――家人的逝去让他浑浑噩噩,故此没有过多关注过牧雯琳,哪怕到了此时此刻,脑海中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他伸出手,想要拿起身边妆台上的水杯,却意外的碰到了一件事物。
“这是......”
姜云浩皱起眉,眼前是一个很特别的小纸盒子,质地怪怪的,从外面碰触时有些硬度,却又意外的光滑。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类材料,不由有些好奇。
私自动陌生人的东西,是为人处事中的大忌。
姜云浩犹豫两下,目光看了眼熟睡中的牧雯琳,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盒子拿了起来。清晨的四周无比寂静,姜云浩缓缓动着身子,极为轻柔的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张张怪异而又精美的卡片。
被卡片上的画面吸引,姜云浩用手抽出几张。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一瞬间传来了某种声音,这声音极为清冷,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一样,打破了沉默的清晨......
“......塔罗牌?”
姜云浩抬起头,口中轻声的呢喃自语。目光朦朦胧胧的,看着身前一片虚无之处,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
......
有些事情的突然变化,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1326年1月1日,青州书院遭遇了历史上第十六次战火,外门门生143人,内门7人,书院守卫军将士1082人具皆阵亡。
是青州书院百年来,在明面上损失最重的一次。
很多人都在哗然,似乎不敢相信有势力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书院动手,但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一个乱世末年的开始。
张暮没有立刻去看望姜云浩,所以并不清楚姜云浩的特殊身份以及他现在承受的特殊经历。倦意涌来,一夜未睡的疲惫让他在房间里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房间里点燃烛火,柔和光亮散发在四周,显得悠然而又宁谧。
房间中没有夏侯芸的身影,她同样劳累,与周语叶挤在一张床上去了。
啪嗒。
外面冬夜寒风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声响。张暮从床上直起身,穿好衣服,将那身厚厚毡衣重新披好,推开门,缓步向庭院中走去。
院外,一地洁白。
雪不大。
空中的雪花正四散飞去,飘飘洒洒,一会儿落在脚边与身上,一会儿又被夜风吹起,去往无法看清的方向。张暮站立在院里,心如白雪般纯净,不同于穿越前的城市,这里还可以依稀望到月光。身处长廊之外,望着眼前这一片景色,他心中却在算计,不知自己还可以过多久这样的安静时光。
雪景很美,尤其是群山覆盖的时候。
大把大把的银白色,铺在环绕的山谷之间,银装素裹的场面被无限扩大,立在庭院中,透过层层林木向远方看去,月色微光之下,天地似乎都被白色笼罩,说不清什么感觉,但一时之间,张暮确实被这样的景色所摄,身在白雪之中开始慢慢忘我。
直到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你看的很入神啊。”
声音将张暮拉回现实,从某种朦胧的状态中苏醒。他回过头,看见来人后连忙伸出双手,向对方施了一礼。
“院长......”
广君歌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如此。
有人在旁边,刚才那种意境之美瞬间不复存在,张暮跟随在广君歌,又回到了长廊之中。但并没有回屋,只是闲庭信步般漫走在长廊里,周围安静,除了脚步与风声外再无它响,两个人也很安静,一路无言。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张暮啊,你是哪里人?”
略微沉吟了一下。“......算是冀州人士吧。”
两者一问一答,在有心人眼中必定显得颇为怪异。书院里有门生资料,上面自然会写明张暮的出处,但广君歌还是问了一句,张暮也算实诚,虽没有说出‘穿越’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却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啊......”广君歌沉吟了一下,随即平淡而又缓慢的说道。
张暮与广君歌接触不多,坊市里流传的故事虽然不少,但经过众口相传真实处又能剩下多少?实在不得而知。
雪依然在下,覆盖住平地上的那些崎岖坑洼,像是一张广而又大的地毯,遥遥看去,诸多留下的印记又被抹去。
沉默又起,转瞬间,沉默又被破去。
“冀州是个好地方,小时候有过一阵流浪的时光,那里是我停驻时间最长的地方。”广君歌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他停下身,偏过头对张暮笑道。“周语叶经常跟我说起过你,说要是没有你,她恐怕能不能活着离开冀州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