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灏狠狠地盯着魏明朗,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
“你懂个屁!”
五个人分成两路,马攸和魏明朗一路,在半山周围找,而司徒玥和关山、迟灏则顺着下山的方向探寻。
上山的路到了深夜被封着,只有等到去看日出的时候,才会被打开。
司徒玥和魏明朗约定好,两边只要有一方找到人,就立即打电话通知彼此。
分别之后,司徒玥和关山、迟灏一起下山。
下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像白天那样,坐索道下去,但现在这么晚了,缆车已经关闭,就只能徒步下山,山上修了人工栈道,用木头铺就。
三个人沿着栈道拾级而下。
迟灏一个人走在前面,关山牵着司徒玥跟在他身后。
山里的月光分外清朗,不用打手电筒,也能将脚下的路看清。
谁也没说话,空气中,只能听到两边草丛里蟋蟀鸣叫的声响。
一安静下来,司徒玥脑子里就蹦出许多疯狂的念头,她实在忍不下去,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小雪会不会被野兽叼走啊?”
关山正想说话,却被走在前头的迟灏抢先。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山里没野兽,充其量就一些野猴子。”
“你怎么知道只有猴子?”
司徒玥不厌其烦地追问。
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脑子有空下来的余地,只能不断地问问题。
迟灏却被她问烦了,不耐烦道:“因为我上山时看了山上的公告牌,你要是无知,就多看点书。”
司徒玥摸摸鼻子:“噢。”
“噢什么噢?”关山不乐意了。
“平时跟我不是挺能横的,现在装老实了。”
司徒玥说:“那他说得很对啊。”
“对什么对?”关山没好气,“你不知道猴子是一种很凶残的生物吗?惹急了能把人头皮都给挠下来。”
司徒玥:“?”
关山他真的是跟她一起来找人的吗?
“你不要吓我!”司徒玥愤怒地谴责他。
关山话锋一转,生硬地安慰她:“当然,猴子里也有温顺的,不要太担心。”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三个人走了近一个钟头,依然没看见程雪的身影。
司徒玥给魏明朗打去电话,魏明朗告诉她,他和马攸找遍了半山腰,连桃花庵都翻进去看了,还是没找到程雪的踪迹。
挂断电话,司徒玥停下脚步:“不行,我们还是趁着没走远,回去告诉老师吧?”
迟灏脚步不停:“再走一段看看。”
司徒玥和关山对视一眼,只好继续往下走。
等又过了四十分钟,三个人已经下到很远,司徒玥累到不行,坐在台阶上喘气:“不行了,都走了这么远,还没找到,小雪一定还在山上。”
迟灏说:“你不是说她行李都不在?她如果在山上,背着包做什么?”
关山这次罕见地没反驳迟灏:“他说得有道理。”
司徒玥瘫在台阶上,目光涣散。
“好吧,那先让我歇会儿,我都累出幻觉了,好像听到了鬼在耳边哭。”
两个男生只好站在栈道两旁,等她休息好。
过了一会儿,依靠在木质扶手上的关山突然腰一挺:“不对!我也听到哭声了。”
靠在另一侧扶手上的迟灏迟疑片刻,皱眉说:“我也听到了。”
山里树木参天,夜风轻拂下,带起滔滔林声一片,蟋蟀蝈蝈儿也来凑热闹,在野草丛里拼高了嗓子鸣叫,叽叽咕咕,一声高过一声。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竖耳仔细倾听,依稀能从林声、风声、虫鸣声、草木窸窣声中,听到一丝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哀哀戚戚,缠绵不绝。
四周鬼影幢幢,背后阴风阵阵,让人头盖骨都发凉。
司徒玥“啊”地怪叫一声,一个猛子从地上蹿起来,她人瘦身轻,一只手从背后扣住关山的脖子,双脚在地下一撑,人就跟弹簧似的,瞬间攀到了关山身上。
关山没能预料到她有此番动作,一下没提防,喉咙冷不丁给她扼住,险些没背过气去,刚顺过气来,胳膊又被司徒玥两条细腿儿紧紧夹在腰侧,她这人,每临大事有股匪气,三五个流氓近不得身,悍劲之下,关山一条身长八尺的汉子,竟也没能挣脱开。
“司、徒、玥。”关山咬着牙,司徒玥的名字就从他牙关里挤了出来。
每当他这么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司徒玥就两腿夹紧,头皮发麻,因为这时候往往意味着她要倒大霉,要不想吃亏,最好赶紧低眉顺眼儿,觍着笑脸给关山卖乖。
可这时她已经顾不上平时的保命守则,人在关山背上,抱着他的脑袋闭眼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