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北没说话,周身气场未变,依然强烈而压迫。
魏寻又抹了把汗,声音发紧,继续道:“他当时找到我,不知是从哪里听说,我在找干净清白的姑娘,就……就说他可以弄到,保证让我满意。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宴北的情绪。
见他无恙,他才继续:“我原本有些犹豫,担心这是圈套,没答应。”
“可那晚是十五……您毒性发作的厉害,先来的那个姑娘都没能缓解——那会儿深夜也不好再去找人,我就又想到了他——”
他缓了口气,接着:“人是他亲自送来的,说是醉酒睡着了,用披风挡着,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细看那姑娘是谁,就把人送到您这儿了,我以为那姑娘是自愿的,毕竟这来的哪家姑娘不是心甘情愿的?”
魏寻把中秋节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心里捏着一把汗,等待处置。
陆宴北听完,脸色喜怒难辨。
“少帅,”魏寻又看他一眼,主动请罪,“这件事……是属下没有办好,属下甘愿受罚。”
陆宴北动了动,身旁立着的德叔立刻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他抬手接了,浅浅喝了口,等茶盏放回桌面,才问道:“那第二次她过来,又是怎么安排的?陆辰九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魏寻抬头,脸色愈发拧紧,“少帅,您中毒的事,外界绝不知道。陆辰九一直以为,姑娘是送到我这儿来了。”
“初一那晚,本来是林公子生日舞会,陆辰九很显然是借着机会把苏大小姐约出来,又谋了后面的事。”
他迟疑了下,看了陆宴北一眼,“其实,如果不是您说那个姑娘是药引,后面我也不会再找陆辰九了。若是没找,也不会给那姑娘伤到您的机会,虽说无碍性命,可人也遭罪——更没想到的是,那姑娘伤了您,回头又是她来给您治病,这——”
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最后莫名吐了句以他身份性格不相符的话。
“少帅您跟那位苏医生,还挺有缘分的——”
魏寻说这些,并不是为自己开脱罪名。
初一那晚,少帅受伤,他当时吓坏了,把那姑娘毙掉的心思都有,但最后又是少帅拦住了,让把人好端端地送回去。
他们当时全都记挂着少帅的伤,也无暇去管其它。
人送走后,魏寻原本要第一时间去找军医来给少帅医治,但被拒绝了。
他也理解,少帅那时候毒性还没过去,浑身都是浓重如野兽般的毛发,若是叫了军医过来,肯定会吓坏。
他这病,患上三年了,除了他身边的亲信,包括督军府那边的督军和夫人,都毫不知晓。
这是万万不能泄露的机密。
于是,生生等到天亮了,魏寻才让德叔去请城里那位出了名的女华佗。
如今回想起来,他的的确确觉得,少帅跟那位苏医生还真是挺有缘的!
他之所以敢把这话说出来,也是见少帅今天不顾重伤未愈也要见那位苏小姐,便知少帅的心思,可能也有些……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他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陆宴北的眼睛。
不是不怪罪,而是——
陆宴北沉思着,脑海里依然是那丫头在他身下苦苦求饶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心头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魏寻这次办事不妥是事实,然而,也是歪打正着,让他找到了药引女不说,还发现这个女人格外有趣,让他眼前一亮。
功过相抵。
于是,他也没了惩罚怪罪的心思。
“起来吧。”
陆宴北淡淡扬声。
魏寻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依然微微弓着腰。
“少帅,您若是看上苏医生,大可以把她讨过来。陆辰九既然把她献出来做交易,那他们之间的感情早晚要破裂,您要是收了苏医生,我觉着反而是解救她。”
陆宴北冷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
魏寻立刻低下头,知道自己该掌嘴了。
“你下去吧。”
“是,少帅。”
担心多说多错,魏寻退后,出去。
陆宴北又吩咐身旁的人,“都下去吧。”
德叔于是也退出。
门外,魏寻等德叔出来后,两人相视一眼。
“少帅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
“照我说,喜欢谁就娶回来呗,正室的位置不能随便,姨太太还不是想娶几房娶几房?”
“谁说不是呢。苏家早已经没落了,那苏医生若是能跟着少帅,哪怕是做姨太太呢,也好过跟着陆辰九啊!”
两人议论着,都摇摇头,不解地走开了。
房间里,听力过人的陆宴北,自然没错过手下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