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对面位置重新坐下,他幽深晦暗如古井深潭般的眼眸,便像是胶着一般,贪婪地停留在她脸上。
昨晚的感觉没有错,她的确瘦了一些,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如今越发地我见犹怜。
那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欲语还休地瞥了他一下又迅速落下时,眼角眉梢残留的神采别有一番风情。
陆宴北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心被迷倒的声音。
一种强烈的想将她拉入怀中的思念感汹涌而来!
可偏偏,不能。
毕竟,这地方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他们坐在这里,若被人发现,还可以说是义兄义妹久未见面,坐下来聊聊近况。
可若是有其它什么出格逾距的行为被人撞见,那对苏黎来说,就是有口难辩了。
苏黎能察觉到他心底翻滚的浪潮,心知一直沉默着对两人来说只会越发遐想,不受控制,便只好先寻找话题。
“贺小姐也来了,你怎么还这样大胆?不怕被她发现么?”
她一说话,萦绕在两人间的暧昧与思念,顿时溃散了些。
陆宴北明显眨眼,视线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发现不了。”男人淡淡回应,显然一点都不把贺雅琳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他又突然烦躁似得皱了皱眉头:“我会找个时间,跟她摊牌的。”
苏黎吃了一惊,“你要跟她摊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机。”
陆宴北瞧着她,眸光深深,“我跟她只是名誉夫妻,她心里有数,摊不摊牌无非是戳不戳破那张纸的问题。”
婚后这么久,他们从未同房,之前她还闹了几次,现在已经认命了。
那女人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猪脑子,总该想明白是什么问题的。
“那也不行。女人一旦起了嫉妒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本就怀疑我跟你有什么,如果你这么快跟她摊牌了,她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觉得我们联合起来欺骗了她。”
陆宴北不以为意。
他觉得贺雅琳不是什么狠角色,处理她不需要怎么费心。
苏黎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还是这般打算的。
情急之下,她坐起身来,一把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大掌,“宴北,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的想法。你没捅破那张纸,她还能自欺欺人,也愿意跟你和平相处。一旦你捅破那张纸,她面上挂不住,再加上嫉妒心作祟,肯定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
“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后院起火,否则极可能功亏一篑!”
陆宴北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通情达理的,可但听了这话,心里还是隐隐不悦。
她的表现跟一般女人严重不同。
以前两人在一起,他还觉得尚能掌控。
如今分隔两地,她又成了宁府的少奶奶,陆宴北便越发有一种不安全感。
即便她腹中怀着自己的骨肉,可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理智的可怕,随时要转身走掉一般。
她好像只是在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生下这个孩子也只是为了帮他治病,而不是因为爱他恋他,单纯地想给他生个孩子。
陆宴北觉得行军打仗掠夺城池都不在话下,可要俘获一个女人的心,却难如登天。
苏黎把话说完,见他目光怔怔地瞧着自己,方才还热切到恨不能吞下她的灼热目光,却会儿却微微带冷,携着几分审视,落在她脸上。
她顿时如坐针毡,笑了笑:“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瞧着我?”
陆宴北隐隐磨牙,语气也重:“苏黎,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即便现在挂着宁少奶奶的头衔,跟宁伟峰是夫妻,但我也可以随时将你带走!”
“我知道宁伟峰对你一片情深,但他若敢有什么想法,我定让飞机炸平了宁府!”
苏黎不明所以,眉心皱了皱,吱呜了几秒,才哭笑不得地问:“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我怀着你的孩子,宁少爷还怎么可能要我?”
男人抿着唇,面色冷厉。
他本就是不愿轻信别人的性子,人心隔肚皮,加上他的女人如此多娇——宁伟峰若真是爱美人不要江山,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苏黎盯着他的脸色看了会儿,好像瞧出什么来,握着他的手又微微收紧了些,“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都没担心你飞黄腾达了把我抛弃,你倒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我看是你想抛弃我!”
见他说的认真,苏黎没忍住笑了下,“督军,你现在的语气,可跟一个怨夫毫无区别。”
陆宴北睨她一眼,被她握着的大掌突然翻转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苏黎微微一怔,好像心被他攥了住,浑身顿时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