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人说完话,苏黎忍不住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陆宴北立刻皱眉,“昨晚没睡是不是?”
她可怜巴巴地道:“睡不着……”
知道她担心着自己,陆宴北也不舍责备了,只是用另一手拍了拍床里面的位置。
“上来睡会儿。”
“不用了,我还扛得住。”
“要我起身抱你?”
她抿唇不语,知道他说到做到,于是脱了鞋,小心翼翼绕过他,在床里面躺下来。
两人有几个月的时间不曾同床共枕了。
如今再度抱在一起,这种熟悉的好似倦鸟归巢般的舒适与安定,让苏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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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迎的婚礼如期举行。
宁家跟欧阳家的婚事,牵扯着两大家族的利益关系,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
宁大小姐办的是规规矩矩的中式婚礼。
欧阳青骑着高头大马,红绸十里,带着八抬大轿,前来宁府迎娶新娘。
宁雪迎平时穿惯了军装,如今换上大红嫁衣,浑身不自在。
“这衣服太繁琐了,还要穿一天,可怎么过!”
嫁衣上的流苏弄得她很是烦躁,不停地抱怨。
苏黎瞧着她明艳照人的模样,满脸笑意:“就一天时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你快你别闹了,把红盖头盖上,赶紧坐好。”
“急什么,先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佣人端了碗粥进来,早已饥肠辘辘的宁大小姐,上前去从托盘里端起,不客气地三两口喝完。
“哎呦我的大小姐哎!这可是等会儿你跟新郎官一起吃的早生贵子粥,你怎么就给吃了!”
宁雪迎吞下嘴里的粥,差点呛住:“我从天没亮就起来折腾,现在早饿了,去了那边还有一堆的规矩,我饿着肚子要打人的!”
苏黎哭笑不得,“你今天是新娘,就不能收敛一些?”
“我——”
“新郎官到了!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敲锣打鼓,可热闹了!全城的老百姓都在街边围观呢!”
佣人一声咬吆喝,闺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快点快点!再去盛一碗粥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千万别再出乱子了!赶紧赶紧,红盖头呢?快给新娘子盖上啊!”
宁雪迎看了苏黎一眼,突然皱眉,“我这就要出嫁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舍得?”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宁大小姐,这会儿还真有几分不舍得起来。
“苏黎,你说我要是逃婚会——唔,唔唔——”
她话没说完,苏黎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了。
“宁大小姐!大婚的日子,你能安分点吗?欧阳少爷为了娶你可没少受罪,你就别吓他了!”
正说着,喜娘把红盖头找来了。
“快快!新郎要进门了……”
场面愈发混乱,佣人刚端来的早生贵子粥又被人迎面撞上,摔了一地。
时间已经来不及,宁雪迎只嚷嚷着不喝什么粥了,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便见新郎来撞门了。
宁雪迎坐在床上,突然就紧张的不知所措。
欧阳青穿着中式喜服,胸前绑了朵大红花。
他本就是斯文俊秀的气息,这样打扮越发衬托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仿佛画中走出的谦谦君子一般。
瞧见床边坐着的新娘,他止不住满心狂跳的喜悦,走过去,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新娘子手中。
宁雪迎屏气凝神,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至今不信,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宁雪迎出门时,苏黎躲在一边,默然流泪。
宁夫人病入膏肓,已经不能站起身,只是卧在床头听着渐渐远去的锣鼓声,泪流满面。
等小姐妹的大花轿走远之后,苏黎去了宁夫人房间。
宁雪迎叮嘱过的,让她去看看宁夫人,安慰她几句。
见苏黎进来,宁夫人立刻抹去了眼角的泪,显然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悲伤失落。
女儿未出嫁时,成天盼着她找个好人家,早些嫁出去。
可当女儿真正成了泼出去的水,做母亲的心里,却像是丢了一块似得,空洞洞地难受。
“伯母,雪迎嫁到欧阳府上,会很幸福的,您别担心。”
苏黎在床边坐下,看着越发消瘦的宁夫人,低声安慰。
宁夫人虽然病情加重,但脑子还没糊涂,听她称呼“伯母”,顿时便明白过来。
“你跟伟峰,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苏黎脸色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不用再瞒着我了。”
宁夫人轻轻缓缓地道,“我不是那种老封建的长辈,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我也没多少时日了,懒得操心这些了。”
苏黎心头越发愧疚,诚挚地道:“伯母,我没有福气成为宁府的媳妇,但我跟宁大哥和雪迎,会是最好的朋友。我向您保证,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只要他们兄妹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毫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