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英很快从屋里走出来,递过来一个竹筒,交待:“天气热,带着路上喝。”
接着又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不放心地叮嘱几句才转身回屋。
走到没人的地方,顾夭夭摊开手掌,两张旧旧黄黄,面额一分的纸币映入视线,她愣了愣,嘴角不由轻轻勾起。
还轻哼: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带着愉悦的心情,顾夭夭进公寓,把白糖红糖分装在保鲜袋里,每个小袋重一斤,大米和面粉分装在透明白色的塑料袋里,每一袋五斤。
弄完这些,离和王小芳约定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了,她连忙往村口赶。
“快点快点,就等你了!”
王小芳和一群少年男女已经坐在拖拉机上了,她伸手把顾夭夭拉上去,有些不满地抱怨:“人家红雪可你快多了!”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下。”她说着,环视了一圈,视线便与顾红雪撞上,对方哼了一声,撅着嘴扭过头。
啧,什么小朋友行为。
顾夭夭收回目光,看向阡陌纵横的田野,一片片金黄的稻田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稻香。这丰收的景象很难让人相信,明年全国各地会迎来旱灾,庄稼人日子难了……
“有些人脸皮真厚,既然不喜欢红雪挨着她,干嘛要坐人家爸爸开的拖拉机?”
“就是,学习不如红雪,模样也不如红雪,连父母都如红雪的父母,不知道某些人骄傲哪样劲儿。”
同车的男孩子偷偷看顾夭夭,脸红红地想:哪有,比顾红雪好看的……
原本,顾夭夭不想理会这些小朋友的含沙射影,但cue人父母就过分了。
她看着顾红雪身边一左一右两大护法,笑道:“有些人长得像把木仓,主人还没说话,她先出头了。而某些人的学习要能有这嘴皮子功夫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排名倒数第一。”
“你!”
“我?”
“太过分了!”
“礼尚往来。”
顾红雪终于转过头来了,她气嘟嘟地娇声说:“堂姐,你不要欺负阿花阿凤了,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护友心切。”
和田二秀不愧是母女,说话的调调一样一样的,老这个腔调,她们不腻,自己腻了啊。
“哦,我是故意的,护己心切。”顾夭夭露出一个腼腆单纯的微笑。
顾红雪:扭曲面具,好气!
其余人:为什么可以用最乖巧甜美的模样说出最气人的话???
这时候,前面开车的顾永旺说话了,“再吵,下次都不准坐我车。”
众人安静下来,女孩们时不时看向她,又交头接耳一番。
到了公社,男孩女孩各分成一派,各走各的。王小芳被其他人拉走,她也没看一眼自己喊来的顾夭夭,好像忘记了似的。
很快,两拨人就消失在街角,顾夭夭乐得清静,成年人不会因为被几个小屁孩孤立就难受,这都不叫事。
“自己一个人别乱跑,听说最近公社里有拍花子的。”顾永旺叮嘱她。
“好的,我知道了,大爹。”
她自得其乐地穿梭在居民小巷中,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迅速进入公寓,一番装扮之后,再出来便是另一个人了。
齐耳短发,老气花衬衫,黑色长裤,脚蹬绿色解放鞋,黑黢黢的脸和手,胸前还有一对硕大,后面背着装满东西的竹篓。
任谁也不会认出这是顾夭夭。
她挺了挺胸,做出一脸市侩的笑,走进其中一家,对带孩子的年轻女人说:“大妹子,白糖红糖大米要不咯?”
女人抱着孩子,用看骗子的眼神看着顾夭夭,“你想干吗?”
“咳,卖糖,要吗?”她从背篓里掏出两袋红糖白糖,还示意对方可以品尝。
女人显然心动了,白糖供给可是定量的,一个月才二两,这东西有钱也难卖到,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到底没忍住诱惑,她先是分别闻了闻,然后伸手捻了一撮放嘴里,甜的!
“怎么卖?”女人连忙把人拉进屋里,小声问。
顾夭夭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便说:“供销社的白砂糖七毛八一斤,红砂糖八毛八一斤,我这糖不要凭票,白砂糖卖九毛一斤,红砂糖卖一块钱一斤。”
女人顿时露出犹豫的神色,顾夭夭又道:“我可能就卖今天,你知道风声紧,东西不多。要不这样,你给我拉些相熟的人来买的话,我就原价卖你两斤,如何?”
“成!你坐院子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着,将孩子抱起来,出去了。
顾夭夭心里其实也紧张,她把手揣在兜里,紧紧攥着电击棒,时刻准备情况不对就走人。
好在,没让她久等,年轻女人喜滋滋地回来了,身后跟着七八个妇女,挎着篮子,提着布袋,拿碗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