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人是觉得自己娶不到旁人也嫁不出去了……要找他负责?
你在原书里不也孤独终老吗?
谢恒顿了一顿,还未想好如何反驳,就听秦烨又道:“殿下素来洁身自好品性高洁,出了孝期后近年余,屋中还未搁人,臣……”
他没有说下去,但谢恒很奇异的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屋里没有妾室,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恒缄默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不能梗着脖子说一句“孤另有所图了”。
你要说喜欢吧,那确实是有点喜欢的。
但这流程不对劲啊!
按谢恒的想法,这不得先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三五个月后发展到拉拉小手说说小话,然后再视情况看看要不要互诉衷肠表表心意什么的……
而且,纵然当真心意相通,他也没有真的与秦烨结下婚盟立皇后的想法。
他前世出身世家,家中教导得很是刻板规矩,骨子里颇有几分古板的观念。
譬如……古代男子应当是不以当皇后为荣的吧?
当真会有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想当皇后吗?这不是折辱?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快?
我这才刚动心思,未来规划八字没一撇……
谢恒心里乱糟糟的,他这样一向计划周全行事有条不紊的人,被人骤然打断了,感受其实不怎么好。
“若当真假戏真做……煜之就再也不能回南疆了,宫中时日长久,每日里都是些琐碎小事,能受得了?”谢恒觑着秦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
秦烨甚少瞧见太子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个人总是气定神闲懒懒散散的,甚少露出这样明显的犹疑试探,好像刚在的震惊疑惑,都是纯然为了在担忧他一样。
担忧他适应不来宫内生活,担忧他离不得军旅。
这个认识让他舒展了隐藏着些许担忧的眉眼,很是坦然的道:“我朝齐文王与中宗皇帝成婚后,还亲自领军上过北狄战场,也不是全然就锁在宫里了。”
“自然,若是殿下介怀,”秦烨不期然的凑近了些,笑道,“臣也可以,就待在……”
“后宫。”
谢恒本就酡红的脸色,‘轰’得一声红了个彻底。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要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却一时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
秦烨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下意识的往身侧带了一带,一只手垫在了谢恒腰后。
肌肤相触,只那么短短一瞬。
那手带着点灼热的温度和令人安心的力量,轻易护住了他。
谢恒触了电似的勉强站直了身子,脸上没什么好颜色的剐了身边的人一眼。
“不行,”他身形有些立不稳,有些羞窘似的,却又好似醉意醺然一样,“孤前后也算递了两次婚书,在行宫里还被人提剑退了婚,若再反复,后世史书一页,岂不是会说孤死缠烂打强取豪夺逼将为后?”
谢恒晃得厉害,眼神却很固执,秦烨不敢再去扶他,小心翼翼的站在身前一步之外的距离,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闻言,秦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亏他来时做好了多手准备,还是没想到太子会有这一出?
后世史书评价?考虑得这么遥远了吗?
“而且……”谢恒撑了又撑,却还是没站稳,又跌坐在椅子上,眼睛已然快睁不开,“你还记得,之前第一次在定国公府,郭老说过什么吗?”
话题跨度有些大,秦烨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谢恒趴在桌面上,努力竖起两根手指,含糊道:“郭老跟孤说,少年人,要知道节制。”
“节制!”他拍了拍桌子,“还说你那落影之毒要慢慢调养,伤好之前,不要贪图一时欢愉!”
“假戏真做也要做才行!总不能洞房花烛夜,咱两盖被纯聊天吧?”
轰——
现在,换成秦烨的脸变红了。
——
云昼并不知道这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太子殿下是喝醉了被定国公抱回来的。
门外烛火昏暗,他却能清晰的瞧见定国公抱人时细致小心,看向怀中人的眼神十足复杂。
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柔情?
等云昼张罗着将人接了过来时,才留意到太子的状况。
谢恒显然醉得有些狠,好看的眼瞳紧紧闭着,长长的眼睫安稳的垂下,洒落下一片阴影。
云昼竟下意识的去瞧了一眼太子的衣衫,确认整齐后轻轻松了口气。
虽说吧,殿下跟定国公早就成了在行宫里有过那事,但近日殿下前些日子遇过刺身子有些虚,还是不行那事的好。
这二位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嫌弃行宫中有人拦着,非要易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