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临到门口时,却还是被赵皇后拉住了衣袖,拉低了声音嘱咐。
他以为赵皇后突然想起什么机密之事,却听皇后在耳边低低道:“定国公这样的国之重臣,你若欢喜便好生相待,切莫亵玩轻侮,更别学些市井手段,失了身份气度。”
???
赵皇后做了一辈子高高在上的皇后,这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晚辈说些闺房之事,脸色颇有些不自在。
可想起秦烨眼底的那圈青黑、那身穿错的石青色常服,还有太子如今精神抖擞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能不说。
太子房中从未有过人,这辈子更未曾有过身份相当的爱侣,定国公秦烨也不是个脾气好的,若是不知应对随着自己心意来,搞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少年人贪图欢愉是常事,可你这样的身子,要注重节制,切莫随意放肆,更不要通宵达旦随意胡来欺负人,可记住了?”
第64章 活像有个妖妃缠得脱不开……
答允了赵皇后要求的谢恒带着点恍惚回了居所, 就瞧见了同样恍惚的秦烨。
只不过他是因为被迫背的锅而恍惚,秦烨则是拿着赵皇后给的那块玉佩把玩,眼底光华流转,仿佛将世间美好都盛在了眼里。
见着太子进来, 秦烨扬眉一笑, 把手中的玉佩朝他扬了扬, 露出手中之物温润细腻的质地。
活像个炫耀心爱之物的小孩子。
谢恒失笑, 伸手去拽了拽他身上自己的衣裳, 挑眉道:“能换下来了吗?让外间伺候的人瞧见可怎么好?”
这样胡乱穿着太子的衣裳, 若让旁人瞧见了, 那上谏的折子能直接把东宫的桌案埋了, 也就是在这皇家别苑里都是东宫心腹,能容着他这么胡来。
秦烨从太子眼底瞧出点埋怨,他虽不知皇后跟太子出去一趟说了些什么, 却也能够大致揣测。
这衣裳的暗纹本就是刻意透给皇后看的, 他还特意挑了一件在太子身上见过的, 不就为了这个?
他心知肚明, 脸上却很是理直气壮的道:“臣昨日来得仓促,也未曾携带换洗衣物,这才随意挑了一件,殿下衣橱中的衣物大多如此,并无没有身份纹样的……”
合着这还是他的错了?
你见过哪个皇室子弟的衣橱里有没有纹样的衣裳?又不是天天便装出门逛街!
谢恒横他一眼,没好气的在坐塌上坐下, 道:“今日就遣人去定国公府给你拿衣裳, 别委屈着咱们定国公。”
这岂不是说他以后还能继续住在主屋?
秦烨眉眼间添了一抹笑意,将一直把玩着的玉佩珍而重之的收进了怀中,轻声道:“那适才, 殿下那句话可是真心的?”
谢恒微微一怔,眼底露出一丝茫然,问他:“哪句话?”
秦烨声音轻缓,一副说急了便会被人偷听去的模样:“殿下跟皇后娘娘说,臣是您的……”
“心上人。”
……
???
谢恒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快懵了,迷糊了半晌才想起来,片刻前他与皇后聊天,应对之时的确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可……哪有直接拿话来问当事人的?!
秦烨眼睁睁瞧着太子被这一句话问得眼神发直,醒过神后手里端着茶盏的手都攥紧了,指间的关节处一阵发白。
与之相反的,是谢恒匆匆撇开的头,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发冠下悄然发红的耳尖。
他决定换个问法。
“今日晚些时候,若娘娘遣人送了另一枚玉佩来,殿下会戴上吗?”
秦烨撇了一眼太子腰间的饰物,大齐世家公子间饰物颇为繁多,太子已然算精简些的了,饶是如此,腰间却也带了两三个玉佩香囊。
谢恒明知他看得是饰物,却还是觉着这人连扫向自己腰间的视线都灼热无比,再出言时声音竟还有沙哑。
“会。”他说。
——
从皇家别苑回宫的皇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云淡风轻。
她回了自己的立政殿后,既没有如往日一样陪同十一皇子谢怡玩耍,也不曾焚香弄琴煮茶品茗,而是召在来殿中省的掌事要了份皇室籍册后,悄然合起八字来。
淮王虽是异姓王,但自孝宗起便有圣旨加恩,淮王府以宗室视之,秦烨既是明宣郡主之子,也在皇室籍册中占了一页。
皇后翻着风水书籍看了半晌,十分的不得劲,又觉得满腔秘密无人倾诉,实在耐不住性子,终于将手中写得满满当当的两页纸烧了,吩咐道:“请国舅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此时已近宫门下钥之时,赵疏遥本在理政堂主理政事,听闻皇后召见便忙不迭的撂下朝事赶来。
赵疏遥一进殿门,就见内殿中伺候的下人大多被屏退,只留了两个赵皇后极看重的心腹,心下立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