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下了地,走到柜子里,拿出一个铁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张约法三章的牛皮纸,逐字逐句地看。
第一:凌画不求宴小侯爷金榜登科功名利禄大展宏图,宴小侯爷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做纨绔多久就多久,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干涉。
第二:她不会不能也不可以对宴小侯爷提诸多要求,一切以宴小侯爷的意愿为先,尊重宴小侯爷。不会强加给宴小侯爷自己的意愿,让宴小侯爷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第三:夫妻相敬如宾,在人前互相尊重彼此,维护夫妻名声,照顾彼此的面子,不能让人觉得不恩爱。
第四:因宴小侯爷醉酒,惹出婚约转让书一事,凌画名声有损,避免别人笑话,才将错就错,嫁给宴小侯爷,所以,宴小侯爷有必要对凌画这个妻子的身份负起一定的责任。
第五:针对第四条,妻子的责任补充,在宴小侯爷不反感同意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满足妻子某些合理的要求。
第六:“……”
第七:“……”
第八:“……”
……
都是针对第四条第五条的补充,补充的极尽详细,包括但不限于,在宴小侯爷心情好的时候,在凌画心情不好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宴小侯爷可以小小地哄她等等,具体操作,可以是一个烤鹿肉,或者是陪她散个步,读个书什么的。
宴轻看完:“……”
他发现,在他当初看来都是小事儿的地方,可以随便答应的,无所谓的,如今都变成大事儿了。
他盯着那一行“凌画心情不好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宴小侯爷身为夫君,可以小小地哄她等等。”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又被她给算计了。
她当初真是……
真是处处给他挖坑!
这么一纸协议,一式两份,大的方向,全是为他着想,以他的想法为先,他强烈排斥的地方,她一句二话没有,都十分甚至一百分一千分的尊重他,极大的降低了他的排斥感抗拒感,让他觉得娶个媳妇儿,这样一个处处不干涉他的媳妇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娶,所以,以至于,大的方向让他高兴了开心了后,下面关于小的微乎其微的那些小要求和条件,真是不算什么,他答应了也就答应了。
所以,如今看这一纸协议,她还真没有什么违反协议的地方,让他气冲冲地拿着协议去找她算账都做不到。
宴轻磨了磨牙,气哼哼地将协议又重新扔进了铁匣子里,起身塞进了柜子里,当了压箱底。
云落听到动静,在门口问,“小侯爷您起了吗?”
宴轻“嗯”了一声。
云落试探地问,“让厨房开饭?”
宴轻哪里还吃得下饭?他气哼哼地说,“不吃了。”
云落:“……”
小侯爷昨儿都没见怎么生气,只不过是不想见到主子而已,主子也确实没来打扰,这睡醒了一夜醒来,怎么反而脾气更大了?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拦住了主子,所以,小侯爷没见到主子强硬地闯进来,反而他更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屋,见宴轻一脸的难看,他琢磨着禀告解释,“小侯爷,昨儿您睡下一个时辰后,主子来过,不过您吩咐属下拦着主子,所以,属下给拦住了,主子怕硬闯进来,您不高兴,便回去了。”
宴轻不说话,昨儿凌画来时,他根本就还没睡着,自然是知道的。
云落又说,“昨儿主子又发热了,琉璃给主子读画本子到半夜,主子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今儿早上起来,气色也不大好,显然,昨儿没睡好。”
宴轻依旧不说话。
云落仔细瞧宴轻神色,拿不准他猜的到底对不对,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宴轻径自坐了半晌,起身随便洗了把脸,抬步向外走去。
云落连忙跟上。
宴轻直接走到马圈,牵出了汗血宝马,云落一看小侯爷要出府,连忙也找了一匹好马,跟在他身后。
不多时,宴轻便出了端敬候府,骑马去了永乐伯府,来到永乐伯府门前,勒住马缰绳,用马鞭子砸了两下门。
听到门响,门童探出头,一看是宴轻,目露讶异,立马打开了门见礼,“宴小侯爷,您来找我家公子?”
不怪门童惊讶,实在是程初找宴轻的时候多,隔三差五就跑端敬候府,一年十二个月,他得跑十个月,相反,宴轻便不怎么来永乐伯府找程初,一年十二个月,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不怎么登永乐伯府的门。
当然,不止永乐伯府,别的府邸,他也不怎么登门。
宴轻对门童点头,端坐在马上,没有下马的打算,对门童说,“你去问问程初,爷打算去城外的庄子里住几天,他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