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将棋子逐一装进棋盒里,又收拾起棋盘,也装进棋盒里,这才起身,熄了灯,躺去了床上。
外面雨声很大,房中却十分安静,只有隔壁宴轻的房间有细细碎碎的动静,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凌画听了一会儿,很快就没了动静,显然宴轻也歇下了,她闭上眼睛,也睡了。
琉璃今天一天不止累坏了,心态也有点儿崩,她从小就离开了玉家到了凌画身边,凌画拿她当姐妹,凌画吃什么,她吃什么,凌画喝什么,她喝什么,若不是因为她习武穿绫罗绸缎不方便,她几乎所有的待遇都跟凌画一样,也无异于千金小姐了,所以,到了年限,她不想回去,而凌画也不想放她回去,但是没想到玉家的叔祖父这般强硬要她回去。
琉璃包扎完伤口,吃了饭,喝了汤药后,躺在床上想着叔祖父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定要她回玉家。
这么多年,除了她爹娘,每两年会跟她见一面,玉家的其余人,她几年也才见一次,上一次见叔祖父,她记得是四年前,玉家那些兄弟姐妹子侄,都与她没什么感情,她对整个玉家,除了她爹娘外,其余人的也就是落一个同姓亲人名号而已。
玉家子孙众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怎么就一定非要她回去呢?
细雨怀疑的对,一定是对她必有所求。
小姐让她先歇着,既然如此,她就先歇着吧,也不着急给她爹娘写信,等明儿醒来,问问小姐再说。
第二日,雨虽然依旧下着,但淅淅沥沥,有要停的趋势。
琉璃每日练剑的时辰准时醒来,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胳膊,有些郁闷今日不能练剑了,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去画堂等着凌画起床。
琉璃走进画堂时,一眼便看到云落坐在角落里的扶手椅上看画本子,他左侧的方桌上,摆了一摞的画本子,堆成小山那么高,他捧着一本,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的津津有味。
琉璃忿忿地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真是服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早起练武,真不明白你的武功是怎么那么高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一日不练,就觉得会退步,三日不练,就觉得要落下一大截。
云落抬头瞅了她一眼,见她睡醒一觉脸色不那么苍白了,对她说,“我睡觉时也可以练功。”
琉璃翻白眼,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是事实,就是有人睡觉也能练功,她就做不到,只能羡慕嫉妒恨。
她对云落问,“你真不记着小时候的事儿了吗?你爹娘是谁,出生在哪里,全不记得了?”
不是她明知故问,实在是她因为玉家,想着云落还好跟她不一样,她都要快被烦死了。
“不记得了,我是孤儿。”云落摇头,他是真的对小时候的事儿没什么印象,是老主子捡了他,让人考教了他有习武的天分,将他培养给主子的。
“孤儿挺好。”琉璃小声说,“昨天我都快被气死了。”
若是真被绑回去,她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她是玉家人,小姐总不能打上玉家名不正言不顺地要人。
云落眉头皱起,“等主子醒来,看看这件事情她怎么说吧!”
玉家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强硬非要绑琉璃回去,必有理由,怕还是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琉璃点头,见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她既然不能练武,也没事情可做,不能干等着,索性也随手拿了一本画本子,边翻着看边说,“小侯爷都被主子给带坏了,竟然也看起画本子来了。”
云落道,“小侯爷说以后他都不看画本子了。”
琉璃接话,“是看多了发现都是一个套路觉得没什么意思吧?这就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用来解闷的,小侯爷纨绔做的风生水起,可玩的事情那么多,自然不会多喜欢看画本子。小姐小时候喜欢画本子,是因为比她学的那些所有课业都有趣。这三年来,事情忙了,没什么时间了,也不怎么看了。”
云落摇头,“不是,是小侯爷说主子都被这些画本子荼毒坏了,不准她看了。他自己也不看了。”
琉璃:“……”
她想不通,“画本子怎么把小姐荼毒坏了?”
小姐不是好好的吗?
云落用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说,“小侯爷自从看了画本子,了解了画本子这种东西后,发现主子用到他身上的那些哄骗他的小伎俩,都是从画本子上学的,觉得是画本子毒害了主子,给毒没了心,画本子上的那些风花雪月,她是看进去了,也用上了,但是自己心里却没多少风花雪月。”
云落觉得,他开始不太明白,这两日差不多看明白了两个人的症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