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道,“十三娘给主子弹奏了一曲《东风引》,是当年主子来漕郡时去胭脂楼听她弹奏的曲子,主子当年送了他一支珠钗,主子见她这两回,她一直戴着。”
宴轻若有所思,“《东风引》?”
望书应是。
宴轻再没说话。
望书心想着,小侯爷做纨绔这些年,与程初公子等人虽然鲜少出现在红粉巷陌,多楚贤在酒楼茶楼赌坊等地,但对于红尘巷陌地争相传唱的《东风引》应该不陌生。
过了许久,宴轻复又开口,轻哼,“《东风引》的曲词,还是出自我之手呢,是我十三岁那年所做,她想听《东风引》,找那个十三娘做什么?我给她弹就是了。”
他又不是不会弹琴。
望书猛地睁大了眼睛。
云落也睁大眼睛。
这个他们还真不知道,他们觉得主子怕是也不知道吧?红粉巷陌争相传唱的曲词,竟然是出自小侯爷十三岁所作吗?
凌画没睡着,闻言耳朵尖动了动,心想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是出自宴轻之手呢,没人提过这个,她也没查过宴轻过往,以前是觉得看中他这个人就行了,如今嘛,她可不敢查,怕惹恼了他,还不如慢慢了解呢。
云落忍不住问,“小侯爷,《东风引》怎么会是您作的呢?那曲词怎么会被红粉巷陌的歌女怜人争相传唱?”
宴轻没好气地说,“与师傅打赌输了,他让我作一首曲词,以东风为题,以七情为引,限时一炷香。我便做了,做完之后,他批判我,说我曲词虽妙,但字字句句,着实不懂七情为何物,废诗一首。然后便将我所作的那首曲词,顺着烟云坊扔去了大街上,被一个乞儿捡了,那乞儿似乎懂些文墨,一看之后,大约灵机一动,卖去了京城里有名的红粉楼,红粉楼收了那首曲词,那乞儿得了千金,脱去了乞丐衣裳,拿着千金发家去了,鸨娘便将那买到手的曲词给了婉玉娘,婉玉娘那时还没成名,后来凭借我那首曲词,一夜成名。”
云落唏嘘,“您口中的师傅,是青山书院当世大儒陆天承吗?”
“除了他还能是谁?”宴轻哼了一声。
“陆大儒之后可有说什么?”望书比较好奇这个。
“他还能说什么?说华而不实,也就歌女怜人喜欢罢了。”宴轻撇嘴。
云落小声说,“主子并不知道《东风引》原来是出自您手里,若是知道,定然不听什么十三娘的,当然要听您的。”
宴轻弹凌画脑门,语气不带情绪,“她自然不知,这件事儿天知地知我知陆天承知,再没第三个人了。”
凌画差点儿忍不住爬起来问他,“《东风引》中有一句:青山雪上凡间客,待许春情云不归。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歌女怜人们最喜欢的一句话,她当初还以为,是哪个风流公子或者是被风流公子伤了春心的闺女小娘子所写呢,原来是出自宴轻之手。
她可不以为他是个有风花雪月的人,现在没有,当年十三岁,更不会有了。怪不得陆天承批判他,废诗一首。单就他这个人来说,也不算批判错。
第560章 没敢
凌画最终还是忍住了,没爬起来问宴轻,她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一时。
于是,她黏着宴轻大半个身子,继续装睡。
马车回到总督府,进了大门,来到二门的垂花门,再往里,自然不能行马车了,宴轻低头瞅了凌画一眼,车内细微夜明珠光亮下,她小脸睡的红扑扑的,满身的酒味,粉面桃花,这副娇娇的模样,才是他今日有些生气的原因。
无他,就是不想被别人瞧见。
他想着,明日定要严厉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不许在人前喝这么多的酒了,红粉巷陌更不行,男人面前不行,女人面前也不行。
最可气的是,从来了漕郡,她怎么不爱戴面纱了?就算江南风没有京城硬,但也不是风丝都没有,不割她脸的,她顶着这张脸,近来愈发忘了一直戴着面纱是她的习惯了,这可不好。
他扯过一旁的紫纱劈头给她盖在脸上,然后抱着她下了马车,向内院走去。
总督府灯火通明。
管家尽职尽责地等候到这么晚,见宴轻带着凌画回来,且凌画是被抱下马车的,他担心地问,“小侯爷,掌舵使这是……喝醉了?”
宴轻“嗯”了一声。
管家十分关心地问,“小侯爷,老奴让厨房准备了醒酒汤,您和掌舵使都喝些?老奴这就让人送去房里?”
宴轻摆手,“不用了,她睡着了,不必吵醒她了,至于我,不需要。”
管家小声说,“万一掌舵使半夜醒来难受,还是喂下醒酒汤让她再踏实的睡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