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强行接话:“是红婵找你来的?”
“我没想到,李茵茵会在今日动手,”沈暮深眼底一片晦暗,默认了她的问题,“若是知晓,不会叫你来。”
“谁能预料到她突然发疯,幸好现在没事。”顾朝朝下意识反安慰回去。
沈暮深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外头就传来了红婵的声音:“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里?”
两人同时看向紧闭的房门。
一门之隔的外面,家仆质疑:“你是侯夫人那丫鬟?”
“我是大小姐的人。”红婵说罢,掏出了李茵茵的信物。
几个家仆本就对李茵茵的计划一无所知,看到信物后更是心生犹豫。
红婵耐心十足,当着他们的面敲了敲门进去,无声地对沈暮深和顾朝朝行了礼后,又扭头折了出来:“还不快滚?”
几人不知里面是何等景象,看她进去又出来后,急忙应声离开。
红婵目送他们消失,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主子,沈留已经被我控制,现在带过来吗?”
沈暮深抬眸:“药喂了吗?”
“已经喂了。”红婵回答。
沈暮深垂眸:“你先处置这几个婆子。”
“是。”红婵低头答应完,扛起一个婆子就往外走。
顾朝朝沉默地看着她扛着人离开,已经猜到沈暮深要做什么了。
“怕吗?”沈暮深突然开口。
顾朝朝无辜地看向他,刚想说不怕,就听到他不紧不慢道:“怕也没用,他们应得的。”
顾朝朝:“……”那你还问什么。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过无语,沈暮深笑了一声,突然俯身凑了过去。
顾朝朝吓得要往后退,可惜坐在软榻上退无可退,眼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她赶紧捂住了嘴。
沈暮深在她额上轻碰一下:“睁大眼睛看着,昨日他们给的耻辱,今日要尽数偿还。”
顾朝朝呆滞地捂住被他亲过的地方。
沈暮深眼神暗了下来:“别这样看我。”
一向迟钝的顾朝朝,这会儿倒是敏锐了,闻言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耳边就传来了他的轻笑。她脸颊一红,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厢房里渐渐静了下来,顾朝朝闭着眼睛许久,才偷偷睁开一条缝。
沈暮深已经离开了,昏迷的李茵茵紧皱眉头,似乎要醒来了,红婵正在搬最后一个婆子,快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顾朝朝猝不及防地跟她对视了。
“夫人,该走了。”红婵提醒。
顾朝朝身上还热着,闻言赶紧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红婵解决完肩上的婆子,便带着她一路往宴客厅走。
顾朝朝本想问沈留怎么办,红婵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只管安心用膳看戏就是。”
顾朝朝闻言,便知道沈暮深已有打算,于是没有再问。
一主一仆很快到了宴客厅,其他女客也正往里进,她们混迹其中,仿佛从未离开。
李茵茵的母亲作为李家主母,早已在宴客厅招待客人了,她一向眼高于顶,只对贵客殷勤,像顾朝朝这样的,她只是扫了一眼,眼底带着李茵茵同款的轻蔑,一句话不说便叫丫鬟领着入座了。
顾朝朝巴不得跟她没有交集,跟着丫鬟走到座位便要坐下。
“夫人,”红婵及时扶住她,压低了声音提醒,“这儿是姨娘妾室坐的地方。”
顾朝朝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席面上其他人,才发现确实都是妾室。
官宦人家座次排列向来讲究,绝不会出现正室与妾同桌而食的场面,李家却把她的座位安排在这里,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顾朝朝一时没有落座。
前方桌上的周洁儿看到,顿时捂着嘴笑:“侯夫人怎么不坐呀,不会是觉着座位不满意吧?”
她声音一向尖利,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李母自然也听到了,顿时一脸慈爱地走到顾朝朝面前:“你如今虽已经进了侯府,可到底还未与永昌侯拜堂成婚,与正室同桌于礼不合,这几位如夫人在家备受宠爱,有她们作陪倒也是桩美事,你觉得呢?”
言外之意,是顾朝朝不算正室夫人。
顾朝朝一听就明白了,她这是在为李茵茵铺路,只要她坐下,便等于承认自己不够名正言顺,将来李茵茵嫁进侯府,就是府中唯一的正经女主子。
这一家子,简直是全员恶人。
顾朝朝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就有妾室开口了:“侯夫人不会觉得妾身辱没了您吧?”
达官显贵应酬一般都是夫妇同行,能叫男人舍了正室带出来的妾,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这里面有几位的夫君,比永昌侯的身份可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