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这不还有自己吗?
宁榕看着难得这么平和这么礼貌的师妹,一时居然还有有点恍惚,觉得有点不对劲。
还没有恍惚多久,马上就意识到,这就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师妹了——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细想,就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伏夏看着宁榕那个拧着眉思考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是在想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伏夏也不知道。
所以她又一把捞住宁榕的胳膊,半推半拽地拉着宁榕接着往前走:“走吧走吧,还等着师姐带着我筹备大会带我出出风头呢。”
第7章 走吧,伏夏师妹
宁榕之前确实是跟着轩堂峰长老筹备过的,对于这个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
大体上在什么地方举办大会,比试的场地在哪里,长老们观看的席位安排,邀请哪些交好的门派的人来看……这些都是大差不差的,拿着之前的也能用。
但是想要没有一点纰漏,也还是很费神费力的一件事。
更何况还有一些小细节。
给交好的门派送帖子,帖子是什么样子的,要怎么写,谁去送才能表达重视,来往客人住在哪里……
大会结束后的拜师礼,宴席上要什么菜品,宴会上要摆什么摆件……
饶是之前宁榕之前跟着长老做过,现在真的全部自己一手操办的时候,还是被各种琐事的复杂程度惊到了。
每天为了这些事跑来跑去没有一刻闲着的。
说着等着师姐带自己出风头的那个人却懒洋洋地坐在石椅上——说是懒洋洋吧,她坐得又很直,背永远都是有一股劲挺着的。
——但是你要说她就是笔挺,她就是看着没有精气神,眼皮子随时都要耷拉下来的样子。
就那样拿着底下的人送上来的宴会座位草图,看了两眼,说出的意见一语中的。
底下的人就一遍遍拿去改,改完了就回来接着给她看。
伏夏接过来,举着看了两眼,就好像是举着这么一张纸就很累的样子,很快就把手肘放到桌子上,把纸也放到桌子上,看两眼,再恨铁不成钢:“清虚宗长老重要,是要把座位移到前面一点,但是也不能动玄鉴宗长老的位置啊——去年玄鉴宗宗主的儿子和我们洗雪峰长老的女儿结为道侣,怎么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吧?你怎么还能把人家的座位往后呢?”
那人就接着拿回去改,拿过来要给伏夏看,路上遇到了宁榕。
干脆就先给宁榕看了一遍,把刚刚的事和宁榕说了一遍,语气满是敬佩:“伏夏师姐真厉害,我就想不到这么多。”
宁榕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原来还这么擅长人情世故,有点惊奇。
草草地看了两眼那张图,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就又还给了那个小弟子,说:“回去再给伏夏师妹看看。”
再给伏夏看看就又是一声叹气。
“我说了你就改,这次怎么还能动尘琅阁的位置呢?尘琅阁素来与我们交好,他的位置动不了啊!“
宁榕还正在看着那张图想知道到底有哪里不妥,就看到伏夏像是无奈了一样,叹了口气,从桌上拿了只笔,在那张图上开始修改。
素来交好的、地位高的、亲上加亲的、之前帮助过念寒宗的……
众多门派的位置,一个个排好,各个妥帖。
宁榕看着那张图上被删去又被添上的字,心里赞叹。
可这点赞叹很快就变了味道。
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在纸上删删改改的笔尖一路向上,那只细瘦的笔茎,握着笔的葱根一样的手,还有白皙细瘦的手腕。可能是因为刚刚把手撑到桌子上,淡青色衣袖下露出来的一节胳膊上还有一道被硌出来的红痕……
像极了雪地里的一枝红梅。
宁榕觉得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痒,本来这几天为了大会的事就忙的脚不沾地,现在看到这副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是烧起来一把火。
又像是有羽毛在轻轻的挠。
宁榕还在失神,这边伏夏就已经改好了一切,把纸交给弟子去布置座位了。
弟子啧啧赞叹,拿着纸走远了。
而伏夏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失神的小靠山,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心里一个咯噔。
自己这样是不是会崩自己好不容易立出来的废物人设啊?
伏夏还正在想,就看到宁榕一点点把目光移到自己脸上。
伏夏下意识避开宁榕的视线,用左手托住额头,往旁边怏怏的一栽,语气虚弱:“这些事真的太难了,师姐……”
她抬头,恳求似的看向宁榕:“我真的学不会,我以后再也不想做这些事了,我现在头好痛。”
宁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