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沈周逸跟着过来的学习的人,她就算再怎么不认识,起码也眼熟沈周逸神身边的来来去去的人,这位自称“沈总吩咐的”人,她印象里找不到这号人物。
除非,是空降兵。
褚少君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没说清楚,露出大白牙一笑,“你误会了,不是沈周逸先生的安排。”
茹景机智灵敏,嗅到她话里的不同寻常,她面上不显,心里思忖着沈大公子好威风,手下直呼沈总,也不知道沈周逸听到这话有何感想。
想来背地里没少类似的事情,归国的沈大公子也是人精。
茹景耸肩,表现出一副自己兴致缺缺的样子,手上却转着笔,无意识思考这会议到底还开不开,她坐下来都五分钟了,她斜上方的大班椅上仍空无一人。
褚少君没完没了,一点也不避讳,扯着她的衣袖,“这项目规模还挺大,正轩作为最大投资方,也不知道今天他们会派谁过来。”
说到一半,褚少君湖有意无意岔开话题,压低声音,“公司里都说你和招南闹得很难堪,你是不看好花港新航?其实我也不看好,项目周期长,内部团队人心散,做不出什么明堂。”
某种程度上,借由诉说对同一件事情的反感,进而衍生出同仇敌忾的一致想法,很容易拉近彼此好感。
但茹景对褚少君的自来熟不感冒,话里话外想要套话的那股自以为是的机灵劲儿她不喜欢。
也不知道是褚少君刻意营造出很好相与的样子,还是真的性格如此,能心大到在会议室里谈论是是非非。
茹景嗯了一声,分辨不出来是到底是不是回应了褚少君。
“要我说,咱俩就不该来,白耗时间。”褚少君说得有些忘我,真情实感地吐槽,“也不知道正轩想什么,人傻钱多?”
这话戳到茹景心里的腹诽,下意识接了话茬,“谁知道,人家乐意当冤大头,还能阻止不成?”
她又不是没提醒过席知恒,他不照样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有钱就是任性,为所欲为。
“冤大头?”倏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差点叫她灵魂出窍。
茹景瞪了褚少君一眼,席知恒什么时候来的都不通知声,还赶上她背后嚼舌根,今日不宜出门,出门必遇鬼。
褚少君早就将头埋到桌子上,尽可能忽略如芒在背的视线。
茹景心下已经给了她无数道眼刀,坑货一个,一开始就不该和她说话。
茹景抬头仰望席知恒,来者面色淡然,眼里平静无波,除了周身的气场比平时更加凌然和那句从他嘴里吐出的“冤大头”,她都要以为席知恒压根没听到。
“席总,您到了啊,”茹景眼神飘忽着,讪笑道,“大驾光临,快请坐。”
脑子里已经飞速地转起来,费尽心思猜测席知恒过来的原因,虽说会议规模有点大,但也不必席知恒亲自坐镇,过于郑重了。
席知恒一来,本就安静的会议室顿时人人自危,大气儿都不敢出,尤其是在听到他的那句冤大头后,一个个恨不得钻到桌底下去,当做不存在。
他进来时轻声慢步走到茹景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口出惊人言语,那群人理所当然地看向茹景的目光更复杂。
席知恒脸上喜怒不显,越过她身边到大班椅上坐下,靠着椅背,懒懒淡淡出言:“开会吧,各自陈述手中的负责的板块。”
言毕,卫琬将胸前抱着的文件整整齐齐摆在席知恒面前,随后退到一边,眼神疯狂示意茹景。
茹景选择性失忆,席知恒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她就当作不存在。在接收到卫琬的眼神后,对卫琬挑了挑眉。
卫琬:“……”
景总监你胆子好肥,我是想说我都听到你说总裁是冤大头,不是这样啊……
述职总结很快,轮到茹景的时候,她也就简单阐述了项目上的细枝末节。满打满算她自认为话里没有漏洞,得来的却是席知恒的一句,“会后你留下来。”
茹景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席知恒这是秋后算账,对盖上“冤大头”的称号耿耿于怀。
茹景语塞,没道理不留下,“哦,好的。”
“散会。”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耐人寻味了,茹景就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何况打从她一进来,一些人就盯着她不放。
这里面有几个不乏是在招南港口合作过的人,她没给过他们好脸色,自然也不会觉得他们会给她多伟光正的脸面,不过……和她预想的差别未免太大,个个看他的眼神不明不白,更遑论其他人的打量,更莫名其妙。
衬衫的袖口被人扯了扯,褚少君等她坐下后神采奕奕,八卦地问:“你和席总关系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