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的余光瞟到书房的门也是大剌剌地敞开,走廊灯光照射进去少许光线,点亮书房内的一隅。
她澄澈的眼里显出兴趣,转身迈步去瞅他的书房,摆放其中的多是专业书籍和文件,不乏很多外文书。
茹景都不是很感兴趣,目光触到书架顶层的书时愣了下,是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写的《奥丽芙·基特里奇》。
书架顶层比她高出不少,她踮脚去伸手去够,指尖堪堪能碰到封面边缘。
忽而,背后伸出的长臂越过她,轻而易举抄起书籍,男人的嗓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想看这本?”
茹景高举的手指蜷缩了下,指尖碰上扉页时的触感仍在,她转身调整好角度回神去看他,书房里开了一盏暖黄的顶灯,融融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也模糊了他的表情,茹景撇撇嘴,“你怎么跟背后灵似的,回来了也不吱声。”
目光定在席知恒手里的书上,那本书扉页泛黄,显然是被人翻阅的次数不少,她不无疑惑:“不是经管就是金融,还有些电商类的书,我还以为你不看其他的呢。”
席知恒答:“在路边摊买的。”
他用书在茹景脑袋上拍了拍,拉出办公桌下面的沙发椅,示意茹景过来坐下,“你看会儿书,我换身衣服。”
茹景凑近闻了闻,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像是急匆匆赶回来,她依言坐下,双手托腮,“去吧去吧,名副其实臭男人。”
席知恒不再多言,长腿一迈,走向自己的卧室冲澡。
他前脚刚走,忠叔就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送过来,抱歉地讲:“席先生回来让我先别出声,以免惊扰到你。”
难怪席知恒走路没声,在自己家跟做贼似的,茹景不温不火地喝了口茶,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忠叔已经替她掩上房门出去了。
茹景愣怔两秒,思绪慢慢集中到桌面的书籍上,《奥丽芙·基特里奇》的故事不难理解,自杀未遂的女人、好好先生式丈夫以及关系差劲的母子,一家三口看似平淡,实则各怀心思,压抑无比。
她翻开书的第一页,看见笔力遒劲的字落在空白处:不管生命中可能要承受些什么,人们还是有庆祝的冲动,因为他们通过不同的途径认识到,在某种意义上,生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茹景又陆续往下翻了好几页,书上做批注的地方很多,像还是学生时代那会儿,对喜欢的书进行阅读理解,将自己的想法用笔记录下来。
有些字迹很旧了,模模糊糊的,有些铅笔记下更是糊得宛如打了马赛克,无法辨认。
茹景看得津津有味,心生出一种志同道合之感,她在学校的时候也喜欢做这档子事,在自己收藏且喜欢的书上记得满满当当,每当掀开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莫名有种成就感。
尤其是等到经年后再去回顾当年的自己,会惊讶年少的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这让茹景仿佛时空穿越,与过去的自己对话,交流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席知恒也会这样么?
茹景拖着自己的腮帮子阅读,不多时便把自己全情投入到故事里去,诚然将疑惑的问题抛之脑外。
冲完澡的席知恒到书房门口便看到时而皱眉,时而郁闷的茹景,表情纷呈得比电视剧里的主角还精彩。
他倚在门框上静静看了会儿,不出声打扰,面上是鲜少的柔和。
原本该早些回来的,路上许迦南的车被人追尾,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碰到泼皮无赖,闹到警局去耽搁了时间。
忠叔在楼下喊他,“先生,您的东西配好了。”
席知恒走到栏杆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即从二楼下来,接过忠叔递来的锦盒。
茹景看得全神贯注,坐姿却是懒散至极,窝在沙发椅里,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分外不讲究形象。
席知恒在门外叩门,茹景也只是敷衍地一句“进来”,眼神丝毫没给到他身上,对着眼前的书籍念念有词。
“李茹景,你是在念自己的读后感吗?”席知恒双手抄兜,敛眸好整以暇地看她,“好像眼镜也没那么重要,我就不戴了。”
眼镜两个字勾住茹景的神经,将她从冰冷压抑的文字中拽出来,立马放下手中书籍,调头将目光锁定在席知恒的脸上。
男人短发微润,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挡不住沐浴过后的清亮眼神,稍有弧度的嘴角让他比平时多出一抹邪气,视线往下移,则是他浴袍下敞开的胸膛。
茹景愣怔住,初始的惊讶渐渐化为惊艳和满意,她咽了咽喉咙,又将视线凝回席知恒的脸上,心里已经疯狂尖叫,眼镜控一本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