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格所在的地方是缓冲区前线驻地,隶属第一军团,有四个前哨站分布在十公里外的危险区,驻军六千,内有训练场,重火力部队和装甲部队。
通常熄灯后才会彻底安静,嘈杂反而是常态,休格服役两年多,抗干扰能力极强,因此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二号前哨站接到科研小队求助,说附近突然出现大量变异兽,紧接着一号,三号前哨站也遭到袭击。”
休格边走边听,直奔朝情报组,脑海中科研小队的预定路线及各前哨站的地形图迅速构筑完毕。
按理说前哨站设在变异兽出没的危险区,遭袭正常,若仅是三处前哨站被袭,保罗犯不上急吼吼跑来喊自己。
保罗知道休格在等,不禁加快语速,精简陈述:“四号哨站得知情况后就近增员,驻地也派了两支装甲小队前去接应,可就在这个时候,受袭哨站和科研小队突然失联了。”
“失联了!?”休格一个急停,保罗险些撞在他身上,“经测试,除了小范围无线电台可用,其他通讯手段全部瘫痪。”
休格听罢眉头立刻蹙起来,战中失联绝对是坏消息中的坏消息。
前线部队失去通讯,等于失去信息支援,像瞎子似的两眼一抹黑,分不清哪边危险,哪边安全,没有统一指挥胡乱突围万一撞进变异兽群,和送死没区别,即便侥幸不死,拖到最后也逃不掉被庞大兽群包围蚕食的命运。
不好办呐……
通讯瘫痪大概率是通讯站出了问题,这种问题解决起来最费时间,而现在最缺的,恰恰是时间!
“装甲小队走了没?”
“走了,两分钟之前。”
休格和保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情报组,里面虫去楼空。
“诶休格,你不应该跟组长去会议室么,怎么回来了?”情报组的虫都走了,只剩两只后勤虫帮忙整理。
原来情报组收到消息,苦于通讯瘫痪发不出去,只能手动传递,传到最后情报组长嫌麻烦直接率众进驻指会议室,当面分析,当面沟通,提高效率。
休格笑笑没吱声,翻出科研小队最后一条信息,找到目标定位,离开情报组转去会议室却发现还在争论。
……
“我没有旁听,先到装备部拿了一个大功率无线电台,然后给重火力部队留言,接着离开驻地追上装甲一分队,告诉他们计划有变,不用去一号哨站,直接到林中峡谷接应科研小队。”
陈述过程中休格双手背后,窄瘦的肩膀完全展开,脊背挺直,站在会议桌尾端,发梢随着说话微微晃动,面上一派随性,深不见底的黑眸却犹如黑钻般耀眼夺目。
自信、冷静,从容不迫,像一位……
像一位用毫无情绪起伏,平铺直叙的讲述把皇帝说困了的应急指挥官。
“你是怎么说服装甲分队改变计划的?”副总指挥双手交握,置于口鼻处,状似沉思,实则悄悄打了个哈欠,他绝不承认是被皇帝传染的。
闻言,休格抬头,对上顶头上司努力睁大,实际泛着泪光的双眼回答:“装甲分队配有外骨骼,增强火力的同时,机动性大大受限,驻地和前哨站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里,我抄小路绕到装甲分队前面,把脸抹黑装作一号哨站的传令官,告诉他们弗里曼上尉已经放弃哨站,先一步前往林中峡谷,希望他们尽快支援。”
“我记得那时通讯系统已经瘫痪了是吧?”参议员插嘴。
“是的,所以我才能顺利装成传令官。”
“你、你欺上瞒下,对前线部队传递假情报可是重罪!”消瘦议员瞪着小眼睛,两撇胡子气得直抖。
“塞珀斯上士,注意礼貌,怎么能这样和参议员讲话。”传假情报还敢理直气壮,不知道接受询问时要低调吗,副总指挥赶紧打圆场。
“不好意思,失礼了。”休格极有眼色,立马儿低头认错,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不如继续闭嘴当个乖宝宝。
下属懂事儿,副总指挥十分欣慰,他毫不退让地平视参议员,思索片刻道:“我承认塞珀斯上士有僭越的地方,每一位指挥官都不愿意看到伤亡,可战场瞬息万变,哪能不死虫?”说着他抬手遥指西方,“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开会,缓冲区照样有战士不断牺牲,伤亡是无法避免的,若因此归罪塞珀斯,我个虫认为有失偏颇。”
从头看戏到结尾,意犹未尽的总参谋部长也加进来:“兽潮不可预测,通讯瘫痪更是意外,塞珀斯上士作为情报分析员临危不乱,第一时间放弃安全的大后方,赶赴前线传递情报,这种勇气值得嘉奖。”
说完他停了片刻方才继续,“战局因他的加入发生改变是既定事实,没有装甲分队接应,研究小队恐怕会全灭;没有导弹车轰炸断后,伤亡数字恐怕要过五千。何况他又不是驻地最高指挥官,顶多算个救火队员,真要追究战争失利的责任也轮不到他,要我说是瑕不掩瑜,军事上讲究事急从权,临危受命连升三级的例子不是没有,难道前线战士的生命还比不过一条死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