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空着的座位其实并不少,零零星星约莫有十几个空着的座位,班里的学生也不少,约莫得有四十多个的样子,有挨着坐的,也有散着坐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规定的位置的。
周崇习惯性的找了个靠角的地儿。
最后一排,最左拐角,那地儿还正好挨着一个暖气片,脚往旁边一放,瞬间浑身都从严冬之中复苏起来。
“哥们儿,你够拽的啊!”前座的小胖子侧过头看了周崇一眼:“不是津北人吧。”
周崇没答,只是挑了挑眉毛看了看他。
“你那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咱津北人说不出来!”
小胖子笑了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崇:“大城市来的?”
周崇还是没理他。
“哈!什么都不说啊!真够拽的!”小胖子轻笑一声,语气不好也不坏,说完他就扭回头一脸正经的看着前方。
这节课是王远的,讲的内容是中药材分辨。
周崇听的不算糊涂,倒也没多清醒,那些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中药名实在太多,药性更是差一个字就差到天南海北去了。
要不怎么说中药学真的是博大精深呢!你看,研究了五千年都还没研究透,这得多深厚啊!
一节课上一大半,周崇都没走神。
但当那个灰加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周崇还是忍不住破了功,眸子总算是换了个地方,开始盯着门口看。
要不说什么是缘分呢?
同班同学。
这么极其小的几率都让周崇碰上了!
谢云生今天穿的是件长袄,到膝盖的那种,灰色的袄面,配上白色的道道,他的头发比刚见时长了一点儿,眉眼依旧,靠着门框笑得跟朵花一样。
“王老师,别来无恙啊。”
王远依旧是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当日在夜市上炸毛时的样子,他抄着手下巴一抬,眼神幽幽的看着门口的人。
“呦!来了?”
“谢云生啊,别动,先站会儿。”王远抬手指了指门口,示意让谢云生驻足在此。
“来,跟大家说说,你休学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又体会到了什么?”
王远抄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眼神缺依旧是幽幽的。
“啊,没做什么呀。”谢云生靠着门框,轻轻的笑,三月桃花眼自带春风。
“再说一遍。”王远拎着茶杯,眸子眯了眯,带了点儿火气:“做了什么!实话实说!男人,就得敢做敢认嘛!”
谢云生擦了擦鼻子,颇为心虚。
“咳,就做了点儿小生意嘛。”
“我这不穷嘛,得赚钱养家不是。家里就我一个顶梁柱,总得生活嘛。”
一句话,给王远气乐了。
“编!你小子比编筐的都会编!”他拿了个粉笔头,冲着谢云生砸了一下,灰白的棉袄上,又多了一个印子。
“别生气嘛,生气掉头发呀!”
“王老师您自个儿看看嘛,半月不见,你这头发又少了啊,快秃了,您别怒嘛,越动怒头发掉的越快。”
谢云生靠在门边没个正行,他一开口,就热的整个班级的同学都齐齐发笑,周崇旁边的小胖子捂着肚子乐的不行。
“呦!谢云生回来了啊!得!老王又得掉头发了!”
“老王又得炸毛了!”
周崇一手撑着桌,下巴尖微微杵在掌心上没说话,目光却平静的看着谢云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这人穿棉袄,灰白的面还挺好看。
毕竟也是有一张祸水脸的人,只要穿的稍微入眼点儿,那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谢云生依旧笑眯眯的杵在门口,他唇角弯弯,眉眼带着三分不正经的往班级轻飘飘的一扫。
这么一扫,眼睛却移不开了,连着笑都僵在了脸上。
操哎!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周崇会坐在这里?
这是什么鬼!什么操作?
“滚!回位儿上课去!”
“别杵门口当门牌了!回去坐好!有什么事儿,咱们下课了再算账啊。”
王远难得动了怒,不是他自控太差,实在是因为碰上谢云生这样的,他难能不动怒!
谢云生没动,他一手拎着包放在肩上,靠在门口,眸子还是静静的盯着周崇。
末了,忽然就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一对洁白整齐的小白牙都给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抽风了?”王远瞪了他一眼,周崇估计他要不是顾忌着场合,肯定会抬脚踹谢云生一脚。“回位去!”
“得嘞!王老师,在下谨遵圣命!”谢云生露着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白牙,笑眯眯的往周崇的方向走过去。
可他只顾看周崇了,却忽略了周崇身边根本没位。
医专的凳子都是四人一排的,周崇旁边的位置是个坏的,凳子座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