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忙抱着果冻逃也似的躲到自己的房里。
果冻一整天都十分安静,吃奶,换尿裤,洗澡,任凭樊简和妈妈将他搓圆捏瘪,好像真的成了板上的粉团子似的。
到了傍晚,果冻还是十分的安静,大家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爸爸的头不时的往下点,颈椎上仿佛压着千斤担似的。连他最爱看的新闻都没有关注的心思。
妈妈便催促爸爸去睡觉,爸爸打着长长的哈欠,拖着脚步往卧室走去。
妈妈临睡前又看了熟睡的果冻一遍,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希望今天晚上睡的能有现在这么香。”
但妈妈的期望还是落空了,寒冷的冬日深夜,果冻的哭闹又准时响了起来。
这次妈妈没有再来问,樊简的心里却并不为此松了口气。一颗心反而紧紧的悬了起来,主人和客人自然是不同的,受欢迎的客人和不受欢迎的客人也是不同的。
主人会怕自己怠慢了贵客,但是对于不速之客和不受欢迎的客人,态度和对待上难免会消极一些。
果冻哭闹了两个晚上,妈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玄学之事,这当然受到了在几十年前就参加过高考的爸爸的反对。
妈妈撇着嘴巴问爸爸,“那孩子再哭怎么办?”
与其说是在问爸爸,不如说是在问樊简。爸爸的脸色一黑之后便是一僵,一言不发的往卧室里走去。
樊简什么都不好说,她能说什么呢?
若是她只是自己,拎着箱子随时能走,倒也不至于如此,只是她如今拖家带口,母亲的身份让她不能骄傲,也不得自由。
爸爸和妈妈的身份让他们无法把厌烦和讨厌说出来而已,这是他们做父母的最后的体面和对女儿的顾惜。
但还未为人父母的樊明却是难以明白这种感受的。
果冻今天晚上的哭闹声来的更早,,还不过九点,正是大家准备睡觉的时候,果冻又提着粉色的嘴唇开始哭闹起来,樊明大步追上抱着孩子正要往房里走的樊简。
他甚至想也别想就大声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我都被你吵的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第90章 当如是归1
樊明的大吼让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
包括正在哭闹的果冻。
樊简也怔了一下,眼前这个眉头紧皱,双眼喷火,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的人就是她当初省吃俭用每个月打回大半薪水供他读书的弟弟吗?
他为什么会这样的陌生?
樊简的心头百味杂陈,怀里的果冻颤了一下之后,哭的更大声了。
妈妈对樊明的斥责来的既晚也不痛不痒的,“你干嘛这么凶?宝宝还只有那么大,他知道什么?”
樊简抱着果冻进了房间,顾盛安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抱着孩子看着忙碌的樊简。
“我们明天回去。”
他说的是肯定句。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都能感觉到不安和不待见,更何况是顾盛安这个成年人。
樊简看了顾盛安一眼,那破旧荒凉的老房子又出现在樊简的脑海中,让她在寂静寒风往来呼啸的深夜中不仅想到了几年前在恐怖片中看到的场景。
“家里的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到底是自己的家,还是可以住的。”
樊简收拾好的衣服已经堆放在角落里,不用言语就能比表达出意思,不用开口,妈妈也已经明白樊简的意思。
“你要带孩子回家去?”
妈妈说完这句话,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眼角和额头细碎的纹路都得到了舒展。
“恩……”樊简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说太多的话。顾盛安的态度虽然让她安心,但老房子的质量实在让她难以放心,但继续在家里住着,其实也并不顺心。
孩子的哭闹只是一个引子,已经开始勾出埋藏最深的隐患,樊简看重血缘深重的亲情,但也不能忽视那些父母的感受。
都说儿女平等,但樊简心里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才更贴切父母的心里对待儿女的宗旨。
而如今,樊简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
“也好,也好……”妈妈紧跟着说道,一边搓着自己的手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看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这,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过年,确实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若是家里来人问起,只怕妈妈的脸更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不消说妈妈,就是樊简自己想到那些打着关心的旗号进行着打探之实的亲戚接受翻着花样的询问时,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妈妈作势就要帮樊简提箱子,当她的手指即将搭上箱子的拉杆时, 妈妈的手又猛的往回一缩。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