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石真梅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纵然她平时对樊简不能算是多么好,多么体贴温和,但她平常怎么也不可能因为一句平常的话就动怒,这不是破坏了她在顾淮南心里「最好的人」的形象?就好像斗地主不会有人上场就扔王炸一样。
事出反常,必不正常。石真梅的不按套路出牌一定是想掩盖些什么。
那是什么呢?樊简踢开脚下的一块石子,脑中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对了,钱!
果冻的那些衣服,那些料子粗糙的是新的,料子稍微好一些,柔软一些的,全部是旧的,果冻去年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那那些旧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用来给果冻买衣服的钱,是绝对没有用到那么多的。那,那些钱被石真梅用在了什么地方?
不是樊简要去盘算那些给出去的钱,她给钱的时候利落爽快,也不心痛,四个月给石真梅的钱加在一起也有九千。
深市一个普通工人四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比这多出来一两千。
只是石真梅那急欲掩饰什么态度让樊简不得不多思考一些。
果冻的抓绕和难受止于换上樊简给他买的新衣服之后,樊简仔细的看了一下,果冻的脖子和后背的皮肤都布上了一层红痕,樊简找药膏擦了,也很快就消了下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能在继续这样下去。
顾盛安在樊简回来之后就一直问她原因,樊简找出了那些衣服和果冻身上的红痕给他看。
顾盛安去找了石真梅,大约是说起了这件事,没想到这引起了石真梅巨大的反应,她拎了几件衣服就大步走到樊简的面前吵嚷着叫道,“这怎么不能穿了?我这是费力不讨好,我不要你一分钱给你带孩子,辛苦就不说了,你还要嫌这嫌那。以后我就不管了,要想我帮你带,你的钱就必须一分不少的给我。”
樊简被石真梅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越发多了几分疑惑,她不就是指出了那些衣服果冻不能穿,事实证据就摆在眼前。
她没有夸大其词,也是好声好气的,看来石真梅是想故意找茬。
看来原因还是逃不开一个「钱」字。
樊简刚从儿童商场回来,知道了奶粉价格和衣服价格她心里正是膈应的时候,石真梅还想让樊简把挣的钱都给她。
樊简将那些妈妈教导她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妈妈敦敦教导的话就像是一泓清凉的水将樊简心中的怒火暂时的压下。
“妈,我也不是没有给你钱,果冻的衣服,奶粉,玩具和出去玩的钱,我没有给你吗?”
石真梅你瞪大的眼睛将耷拉的眼皮都撑开了几分,一双开始浑浊的眼睛凶光四射,她似乎急于发挥她作为一个长辈作为婆婆的威压。
“那些钱都是给你儿子花的,我没有要你的一分。”
石真梅的吵嚷声将从牌桌上刚下来的顾淮南吸引了过来。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因和经过, 顾淮南就站在石真梅的这边大力的支持,“你的钱都是你儿子花了,你还在这里啰嗦些什么。”
从顾淮南的嘴里说出「啰嗦」两个字,这让樊简有些想笑。
笑过之后,樊简的心头又有感到有些凄惶无助,顾盛安始终站在一边,拧着眉看着这一切,不说一句话的置身事外。
顾淮南在表示了自己坚决支持石真梅之后,自然也不忘细数自己的功劳,比如什么支持顾盛安创业,带自己已故的父母去医院看病啊!
听的樊简十分的想笑,最终在顾淮南说出,“你要你妈给你带孩子,你挣的钱就应该给你妈,你以为你妈带孩子做饭不辛苦吗?”
这样的话之后,樊简终于笑了出来。只是那笑中看不到一丝的高兴,有的只是嘲讽。
顾淮南的脸色沉了下来,用低沉难听,但他自己以为很有威严问道,“你笑什么?长辈还在说话,你就莫名其妙的发笑,你还有一点的礼数吗?”
樊简的眼睛从顾淮南和石真梅的脸上划过,眼神平静安定的就像是一片寂静的湖面,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但是那里分明又有看透一切的悲凉。
“以后,孩子我自己带。”
顾淮安和石真梅为自己没有反驳樊简的话感到懊恼,更让他们懊恼的是,为什么在看到樊简那样镇定的眼神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呢?
直到月上中天,樊简才有时间去问那个白天一直置身事外夜晚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姐,还没有去上班吧?她的两个孩子还在深市上幼儿园?”
顾盛安「嗯。嗯」了两声,樊简的心头已是雪亮。
石真梅和顾淮南不约而同的要樊简把挣的钱都交给石真梅,想来是他们是有一个共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