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觉得,是我不给你钱花了?”
顾盛安的声音沉的就像是每个字上挂了好几盆水似的。
樊简停下手上的动作去看顾盛安,脸上和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讶异,“你怎么了?”
顾盛安从床上下来,身上的深灰色睡衣有些皱褶,手里还拿着他那个已经掉皮掉漆的棕色钱包,“我怎么了?我倒是想问你怎么了?”
顾盛安打开钱包,一把抽出里面所有的钱,粉色的钞票有几十张,零碎的钱也有几十张,他一把拿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扭动着,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扑在他的手背上,像他的脑子游走,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攥着那些钱,一把砸在樊简的脸上,“说我不给你钱花是吧?我不给你是吧?好啊,我现在都给你啊!都给你花。”
樊简整个人愣了一下,顾盛安狰狞的脸在纷扬的钞票之后,他的手跟着伸了过来,扣住樊简的肩膀,如同一把铁钳似的,疯也似的摇着樊简的肩膀,“不是说我不给你钱花吗?好啊,现在全部给你,你满意了吗?”
樊简的眼泪来的那样晚,她以为她自己不会再哭。
她没有高估自己的坚强,却低估了人性的恶。
“你这是在侮辱谁?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这几年来,我向你伸过手吗?”
樊简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止住奔涌的泪水,她才朝顾盛安说道,“不知道是谁,问我要过钱。你有什么资格,拿钱来砸我?”
樊简下巴微抬,没有流泪的时候,她的姿势是有些高傲甚至倨傲的。但她是赢了吗?
没有,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她的婚姻已经是支离破碎,顾盛安朝她的劈头盖脸扔过来的那些钱,就像是把她推进深渊的一只手。是剪断他们这段婚姻所有感情和联系的锐利剪刀。
这样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这样的男人,还有留恋的必要吗?
樊简打开衣柜的门,将里面的属于自己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放进箱子里。
蹲在地上捡钱的顾盛安这才注意到樊简的动作,他勾了勾丰盛的嘴唇,“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
拿着一大堆衣服的樊简因为顾盛安的这句话趔趄了一下。
她能去哪里?她无论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
顾盛安的那一扔,已经将他们最后的一点情分也跟着丢了出去。
第204章 好狠的心
也让樊简对他最后一丝留恋和情分消磨殆尽。
樊简拉着箱子走出房门,石真梅和顾淮南都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
他们的脸上有诧异,有不解,也有恼怒。
樊简朝他们微微点头,拉着箱子不动声色的往前走。
果冻不在,应该已经睡熟了。那很好。那很好……
如果这个家里还有谁能让樊简心软流泪的话,那就只有果冻了。
果冻是樊简现在唯一想要带走的人,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带走果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她的经济捉襟见肘,她没有片瓦遮身。
“你干什么?这大晚上,你跑到哪里去?你发什么疯?”
顾淮南终于想起了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樊简在玄关处停顿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走,这你要去问你儿子。”
顾淮南怒气更盛了,他一脚将一个塑料凳子踢开老远,在原地转了几圈,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像是随时准备冲过来打人一拳似的。
“发什么疯啊?发什么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知道吵架,我们顾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进我们家门这么久,要什么都买了,房子是房子,首饰是首饰。你是享福享太多了是吧?惯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是吧?”
樊简知道顾盛安说话一向难听,把他的话择出来放水里洗洗,那些水估计狗看了都得退避三舍。
没想到他说话难听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还附带颠倒黑白。
原来樊简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和辛劳。心里的苦闷和委屈,在顾淮南看来,是享福?
顾淮南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你走,你想走到哪里去?你今天能有这么好的房子住,还不是靠盛安才会有的?
要不然,你一个流水线上的打工妹,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你少给我不知好歹,你走啊,你走啊,你今天走了,明天盛安就娶个更年轻更漂亮的进来。”
樊简的身体轻轻的震了一下,她以为顾淮南只是说话难听,颠倒黑白,狭隘自私。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低估了顾淮南心里的蔑视低估了深刻在他骨子里的势力和排外。
顾淮南似乎被人制止了一下,顾淮南恼怒的低声吼了一句“你干什么?滚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