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忽忽同学被邵歆送了一回,心理遭受了极大的创伤,不堪重任换了蓝兰同学来。蓝兰是一位专注健□□活,喜爱养身锻炼的现充。别说可乐了,景舒就是想多吃一口甜的,都会被计算卡路里——当初卢芳招她进来就是为了控制景舒的体重。
现在,在对待病人上,蓝兰和邵歆达成一致立场。景舒家里放零食的柜子被上了锁。
面对如此严厉的架势,景舒再确认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还好,他不是什么作的人,生病了只想趴窝,把自己当过冬的松鼠养。接下来几天,邵歆一天来三趟。早上送早饭过来,再送景舒去挂水,接着就是中午和晚上的饭点。每天带营养餐,味道调得精细,咸淡刚好。
景舒什么都不用管,就负责吃。养了一星期病没瘦下来,脸反而圆了一些。
卢芳在期间来过两回,撞见邵歆是怎么照顾景舒的。印象里光鲜亮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心甘情愿地当护工当司机当保洁,任劳任怨。偏偏礼貌得很,没有一丝挟恩图报的意思。一天三回,把人照顾好了又带着东西走。
“他要是转行当保姆,预约的人可以排到十年后了,”卢芳服气得不行。转头看见景舒瞧着桌上的银耳汤的发呆,唏嘘不已:“这人情怎么还哦,愁哦。”
景舒没搭话,卢芳动了动眉毛,提议道:“要不我找人把套他麻袋丢水里,然后你也去照顾他七天?”
“……什么?”景舒一脸懵地抬头,下意识地说,“哦,好啊。”
卢芳:“……”
反应过来刚才在说啥,景舒低头笑了笑,“要是总计较人情,我都不用和人说话了。马上就回剧组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然后他端起桌上的小碗,一口一口把银耳汤给吃完了。
病好了,景舒滚回剧组。刚下车,就看到和导演在讨论的邵歆。他们在修改一个分镜,讲得很认真。说到细节处,邵歆比划起来。最后好像是他说服了导演,重新构筑了画面。
必须承认,认真的邵歆非常迷人。这种魅力无关长相身材,而是将天赋打磨抛光之后的凝练。景舒在很早之前就感受这种魅力。当他还是一个小角色,但依旧有幸和当时的天才邵歆彩排对戏时,这种直观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在自己面前盛开的昙花——叫景舒的心都为之颤抖。
那是景舒第一次摸到了表演这门艺术叫人心醉神往的魅力。
时隔数年,愈发纯炼的邵歆不仅仅是在表演上,他对整个电影节奏的掌控,都叫人臣服。特别是现在他随意转过来的一眼,带着漫不经心和冷峻,似极光似寒刀。
景舒的心跳骤然快了一拍。
“小舒,”邵歆发现他了,微笑着等他走过去。等景舒到了跟前,邵歆非常自然地抬手试了一下景舒额头的温度,然后安心一笑。
郑飞导演冷眼旁观,心里哟了一声:这是精诚所至,还是成功蹬鼻子上脸了?
景舒感怀他这几日的照顾,又因为郑道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好了,你别大惊小怪了。”
“哦,”邵歆逗他,“那可以喝可乐了。”
“……”景舒脸上一红,喊着开拍了开拍了,像一只兔子似的逃了。邵歆看他落荒而逃,在后头笑得是又宠又溺,好似平白捡回好几吨糖。
只是到了开拍的时候就没那么甜了。
戏里的阿和因为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开始怀疑人生。而阿平母亲的出现,则疯狂打击了阿和的一颗痴心。她将失去儿子看成是阿和的错误,知道阿和还在痴心寻找儿子。她恶毒地对阿和说:“阿平早就厌烦你了。他叫你滚,别再出来丢人了!”
焦虑失望的阿和相信了,他的世界都灰了。
这一段戏,景舒调动的情绪非常大,在导演喊卡之后他都没能收回来。站在原地,身形萧瑟意如枯藤。邵歆眉头一皱,立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舒?”
然后他在景舒眼里看到了眼泪。先是委屈悲伤,再折射出质问和怨恨。怨阿平突然离去。现在邵歆在景舒眼里就是阿平。知道他暂时出不了戏,邵歆对导演做了一个动作,把人带到了角落里。
“还好吗?”递过去一张纸巾,邵歆柔声问。
出了镜头范围,景舒稍微冷静一点,接过纸巾自嘲:“我还不是很熟练。有些时候情绪抽离不出来,影响还挺大的,对不住。”
邵歆没说话,只是抬手给了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他很明白这种感受。
景舒本是强迫自己把情绪收住,可在被揽入怀中的一刹那,那份温暖柔情一下就叫他崩溃了。那份属于阿和的悲伤在一刹那爆发出来,他在阿平的怀里失声痛哭。仿佛跋山涉水孤独的旅人达到了终点,太多辛酸苦楚,景舒的阿和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