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她的碎发在金色的晨曦下显得灿烂又夺目。
江晏清背于身后的手动了动,他左手叩着右手手腕,这才硬生生按捺住心里头的冲动。
“你不需想这些,只需——”
“只需要想着阿兄说不定还活着对吧?”卫扶余眼眸弯弯,语气轻松。“江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找到阿兄的。”
“倒是江某狭隘了。”江晏清轻笑一声,抬起的手随着安慰的话一同落了下来。
白钰莹撇撇嘴,搂着卫扶余的腰道:“你别看阿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看的比谁都开。”
“她才不需要你们宽慰呢。”
“莹莹。”
卫扶余伸手捏了捏白钰莹,“你再说两句,不怕江大人将你送回京城吗?”
*
屋外,周砚搓了搓自己被晒得发烫的胳膊,脚步略微动了动,便立刻收到了一记冷眼。
沈令闻睨了他一眼,面上结了冰霜。
“王爷,有正门您不走,蹲在墙角做什么?”
“让江大人恭恭敬敬将您请进去,不更舒心?”
沈令闻视线虚虚落在前头一块芳草地上,神色晦暗不明。
“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谊,真是亲厚。”
周砚啧了一声:“王爷若是看不过,赶紧接王妃回来啊。”
“在这儿多呆一会,就是多给他们相处的功夫——哎王爷,您等等我。”
江府坐落于雍州城西,只是江晏清随手买下来的一处荒废宅子。不是什么繁盛的地界,但生在景色怡然,是少有的清净之处。
然而现下此处却是充斥了莺语娇啼。
“原来那年我在龙华寺丢了的纸鸢,是江大人替我找到的,如此真是多谢大人,那可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江晏清低笑,带了少有的愉悦。
“即使如此,晏妹妹怎待我还是如此生疏。从前你入宫畏生,跟在我身后可不是这么喊的。”
想到往事,卫扶余多了些笑意,也顺着他意喊了句,“江家哥哥。”
欢声笑语入沈令闻之耳,却似雷霆电极,将他整个人定在原处。
夏日的光打在他脸上,他伸手想要抓住一束,却让她在指缝间消逝。
他自嘲一笑,不再做这小院的突兀,自己抽身便走。
周砚刚刚追上沈令闻,又冷不丁见他转了方向,他楞了楞,问:“王爷不去接王妃了?”
“属下去给您牵马。”
沈令闻摆手,冷声道:“不必。”
他步子走的极快,稳稳当当地踩在江府新种出来的幼草上头,冷硬得很。
——那王妃也不接了吗?
可是他想见的人还没有见到呢。
周砚不想触霉头,站在原地略有些踌躇。
“你不必跟我回去了。”
周砚心下一慌,慌忙喊道:“王爷,属下的心是跟着您的呀。”
“你留下来,接王妃回府。”
哦,原来是让他堂堂统领做一个马夫。
周砚莫名的有些开心:“属下遵命。”
沈令闻又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周砚极为上道:“雨天路滑,属下会尽快带王妃回府。”
沈令闻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周砚的心情也愈发轻松。他哼着小曲儿漫步至墙角,什么都还没听见呢,就与槐序撞了个满怀。
槐序并不给她好脸子:“呦,这不是周大人嘛。”
“槐序姑娘安好,王妃娘娘也安好。”
周砚本是随口一说的奉承话,谁知槐序听了此言,反倒面上一冷,哼了一声道:“安好什么?昨夜表姑娘给王爷递人参汤,阖府上下可都知道了,王妃气的一宿都没睡。”
“人参汤?”周砚挠挠头,“我昨晚好像喝了一碗……”
不过王妃居然为此生气了?
周砚心中一喜,赶忙道:“外头要下雨了,王爷特地嘱托我来接王妃回府。”
倒也算有心。
槐序面上神情好了许多,她撩了帘子对周砚道:“那你在外头等等,我去通传一下王妃。”
还未等槐序踏进门槛,卫扶余已然自己出来了。她立于江晏清右侧,笑容温婉得体,二人皆是容颜绝色之人,站在一处,宛若璧人似的。
周砚摇摇脑袋,猛地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
“外头要下雨了,王爷恐王妃回府不便,特意让属下来接王妃回府。”
卫扶余心中冷笑:“周大人抬头看看天,日光正好,哪里有要下雨的迹象?”
周砚道:“王爷……也是防患于未然。。"
卫扶余说;“也对,到是我失了体贴,比不得旁人。”
周砚印象中的卫扶余是个顶好脾气的小姑娘,未曾想今日却因为表姑娘的一碗人参汤动了大肝火。
他心中叫苦连连,求救似的目光频频落在槐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