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谄媚奉承之态。
“既然如此,太守不如把明年的食禄提前交了吧。”
沈令闻话音刚落,这太守嘴角挂着的笑容几乎就要维持不住了。
清河郡守眼珠子转了转,转移话题。
“今日来叨扰王爷,是因为得了一件宝贝。”
清河郡守卖了个关子,对着外头拍了拍手。
三四个小厮抱着一个水坛大小的青瓷花盆进来,动作小心翼翼。
“这是江南的九幽昙花,千年才开一朵,恰逢王爷降临,让下官有幸寻得这昙花。”
沈令闻显然不是什么惜花爱花之人。
他睥睨冷笑:“郡守大清早找本王就为这事?”
“自然还有别的礼……”清河郡守笑了笑,老练道:“王爷可知江南风水养人,这瘦马也是一绝?”
这清河郡守是当她死了吗?
卫扶余冷了脸,缓缓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郡守面前。
她拿捏了几分沈令闻素日的气度,也沉声问道:“太守这是何意?”
清河郡守道:“回禀王妃,下官这是同王爷谈些事情。”
“官场上的事情……女人家还是回避为好。”
卫扶余简直被气消了,她观眼前清河郡守满脸油光,举止投足间皆是圆滑老练,就算是笑着,也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算计味。
她指了指头顶的匾额,掷地有声。
“在明国公府,太守也敢说这种话?”
许是眼前的少女气势过于骇人,郡守不由得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定王妃竟意外地同他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她很像明家的人。
即使不愿意承认,清河郡守也不得不说,纤细窈窕的少女眼里有着他少见的执拗与坚定。
然而他怎会输了气势,更何况眼前的卫扶余也并没有明国公府这样的靠山。
她不过就是卫家一个扔过来和亲的小庶女罢了。
清河郡守嗤笑一声,扭过头去吩咐道:“来人,将蕊姬请过来。”
“蕊姬?是府门外的那个妓子吗?”屋外明夫人徐徐走来,苍老面容上是一派的威严。
“老身已经命人将她撵出去了,我明家的地盘绝不容人玷污!”
“明老夫人!”郡守脸上闪过愤恨,重重地挥了一下袖子,对沈令闻扬声道:“不瞒王爷,下官此次是奉了四皇子的意思来拜见。”
“四皇子礼贤下士,也向来敬重王爷威名。”
“威名?”沈令闻轻笑一声,“本王没什么威名,不过杀的人多了,挣了一份恶名罢了。”
清河郡守却当沈令闻是自谦之词,反而重新堆起笑容,真心实意夸赞道:“王爷过谦了,四皇子说了,若得王爷相助,他日他定会为您洗刷冤屈,重正威名。”
“那本王该如何做呢?”沈令闻轻笑一声,手掌摁在清河郡守的肩膀上。
清河郡守随即弯下腰,笑容愈发明显。
“下官会为王爷开粮仓,届时王爷只要护送这批粮食到四皇子身边便是。”
“不可!”明夫人上前一步:“先前百姓有难,让你开官粮救济,你死活不肯。如今你将粮食尽数送去,叫清河郡的百姓如何活?”
清河郡守不以为意,面上嘲弄一笑。
“这不还有明国公府嘛,明国公府不是最喜好管百姓的闲事。”
“你!”
郡守缓缓从袖中取了个画卷,嘲弄之意更甚。
“昔日明国公府出了个女将军可是风头正盛,只可惜红颜早逝,倒是没能一睹将军容颜。”
清河郡守自以为得了沈令闻的支持,行事便更加肆无忌惮。
他翘着腿坐在花梨木圈椅上,随着他手臂的伸展,那副画卷也显露了真容。
“今儿就让大家都好好看看明家那位女将军的绝色容颜吧。”
明夫人厉声喊了句“昭儿”便支撑不住身子,径直晕了过去。
厅堂里霎时间乱作一团,只听铮鸣一声,沈令闻长剑出鞘,剑影逼人。
“王爷这是何意?”
沈令闻快收刀尖,堪堪在太守脖颈处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血痕。
他拿了干净的白帕,极为嫌恶的一遍又一遍擦拭剑刃上的血迹,面色不耐。
“留你一命找你主子回话。”
沈令闻收剑,棱角分明的下颚冷峻非常。
“告诉他——让他滚。”
清河郡守狼狈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他摸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冷笑一声,半弯下腰。
“下官记得了。”
他缓缓起身,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不过,王爷可能没命听四皇子的回府了。”
刀光剑影,无数夜行者蒙面而下,一时间庭院血光纷纷,哀嚎万千。
“周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