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抽泣了一声,惆怅的叹了口气,用秀帕掩面道:“小女子名叫钟灵毓,自小生长在这锦州,昨日与舍弟曾有一面之缘,不料相谈甚是投机,便互相引以为知己,哪知道,哪知道他竟是个薄命的人,怎地今日就去了呢!唉,这真够叫人伤心的。”
步飞烟见她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伤心了,心下想着这次玩笑开大了,不由得暗自后悔。
那姑娘擦了擦眼泪,抬起来仔细的瞧着步飞烟,又说道:“你叫步檀郎?跟你弟弟长的可真像呢!”
步飞烟又是一阵错愕,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一脸茫然的说道:“啊?姑娘说什么?在下愚钝,未曾听明白姑娘的话。”
那姑娘一脸忧伤的望着湖面,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你要是把这两撇胡子去掉,可就像极了你弟弟啦。”
什么?难道她看出来了我就是步潘安?步飞烟心下懊恼无比,刚要承认向她解释,只听那姑娘又幽幽的道:“唉,就算去了你那撇八字胡,你也终究不是他。”
听完她的话,步飞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认出来。不然可真是说不清楚。
步飞烟心想:这姑娘可真是单纯,这么容易就被骗了。接下来可有的玩儿啦!
钟灵毓伤心了一会儿,立刻又恢复了昨日天真活泼的样子,只听她说道:“檀郎,你这是要去东市是吗?这可巧啦!刚好我也要去东市看花展。刚好顺着路,不如我们同行吧。”
说完,脸上又多了一层红晕。
步飞烟尴尬的笑着,心道:这也可就真是巧啦,我去买口棺材都能碰上你去看花展?这姑娘脑子里都净想些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多一个人正好还热闹些,好玩儿的紧,本“公子”就陪你玩玩儿好啦,哈哈。
就这样,她们四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缓缓行到了东市,此时已是晌午时分。果然,东市上热闹非凡,车马行人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江南四月,天气回暖,满树的桃花竞相吐蕊、争芳斗艳,远远就能闻到桃花的芳香。极目远眺,只见漫山遍野,山花烂漫,花团锦簇,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真是美不胜收。
花展上除桃花外,也有各样奇花异草,步飞烟等一行人穿过密集的人群,想前面摆花展的地方看去,还哪里看的见花了,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四人颇感扫兴,钟灵毓垂着脑袋,娇声道:“檀郎,人家好累啊。”说完,小嘴一撇,拉着步飞烟的手晃来晃去。
步飞烟一时摸不着头脑,很嫌弃地拿开了她的手,赔着笑脸道:“姑娘,子曰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也累了,找个客店吃个饭歇息歇息。”
此时晌午,该是吃饭的时辰,众人经步飞烟这么一提,也纷纷感觉到了饿意,当下找了个客栈吃起了饭来。锦州自古是鱼米之乡,不似北方多面食,锦州与江南习俗并无太大差异,步飞烟并没有什么不习惯。
七岁那年步飞烟随丽姨从江南来到锦州,算来如今也有九个年头了。
这家客栈虽不大,却也算干净,里面的人也不算太多。
刚一进门,钟灵毓就用秀帕捂住了脸,做出厌恶的表情,说道:“檀郎,你看这家店,这么小,有发霉的味道”
说完,顿了顿,又用食指蹭了蹭桌子和凳子,嫌弃的说道:“你再看这桌子,啧啧啧,油腻腻的,还有这凳子,都蒙了好几层灰啦。”
步飞烟看着她不满的神情,强忍住她的抱怨,坐了下来。
钟灵毓依旧喋喋不休,拉起步飞烟的衣袖:“檀郎哥哥,檀郎哥哥,我们走吧,换一家干净敞亮的客栈吧。檀郎哥哥……”
步飞烟被她左一个檀郎哥哥右一个檀郎哥哥叫的身上起鸡皮疙瘩,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良辰和美景偷偷在一旁笑着,良辰小声的在步飞烟耳旁打趣道:“我家檀郎公子真是好福气,最近呐,这桃花运可是一朵又一朵的。呵呵呵。”
美景也在一旁暗笑,步飞烟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死丫头,就你话多,赶明儿让丽姨打发你接客去!”
美景一听这话,不由得面红耳赤,说道:“好公子,别别别,我还想多陪你几年呢。我可看不惯那些个臭男人!”
步飞烟一听她服软了,说道:“乖良辰,好好听公子的话,以后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说完很仗义的拍了拍胸脯。
钟灵毓见良辰跟“檀郎公子”眉来眼去的谈笑,看的心中甚是不舒服,不由得多瞪了几眼良辰这个丫头,心想,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么?我看你比我还差了几分呢!哼,也不去照照镜子,凭你也敢跟我钟灵毓抢檀郎公子!不巧眼睛余光又落到了美景身上,恰好看见美景也在对着“檀郎公子”笑,心中又是一阵不满,暗想道:哼,你也不像个好东西!看你年纪少说也有双十了,还不把自己嫁出去,你还真想一辈子服侍她“檀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