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主,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宋以宁与燕江筌四目相对,他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说话,然而他的称呼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从关系上说,他本应称呼燕江筌一声“姨父”。
他怎么可能不愤怒,他甚至想直接冲上去给这个男人一拳,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房间里乱成一团,桌子翻到在地,椅子横七竖八地躺着,地毯上还有碎裂的杯子,流出的水淌了一地。
一脸虚弱的叶垣正靠着墙剧烈喘息着,他嘴唇干裂略有起皮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脸色却泛着不合时宜地红润,他衣衫有些凌乱,领口被扯开了些许,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他手上有明显的伤口,似乎流过血,此时被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的猫咪小心地舔舐着伤口;脚背上有红痕,估计就是刚才踢翻东西弄伤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宋以宁已经听他咳嗽了好几声,心中疼惜不已。
他没进来之前以为燕江筌顶多会实施家暴什么的,甚至他觉得家暴都不太可能,毕竟这个男人一直都十分溺爱叶垣。
然而看到叶垣脖子上可疑的痕迹以及看上去似乎因为挣扎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宋以宁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燕江筌就是个畜生!
然而宋以宁哪里敢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详细地讲给燕莘听?他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并且尽可能没有把自己的那些猜想说出来。
“然后呢?”燕莘撑着额头,他垂着脑袋,宋以宁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只是对方太阳穴边暴凸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可想而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后来?
“这是我的家事。”燕江筌如此说道。
宋以宁怒不可遏,他几步上前,然而还不待他动手,那只大狗已经冲了上来,一口咬在了燕江筌的腿上。
这一下一定十分用力,宋以宁都听见了燕江筌的吸气声,但他奇异地,竟然没有任何自卫的动作。
宋以宁也被燕江筌这行同自虐的态度惊到了,接着便是一阵痛快,然而很快,一个不阻止,一个放任之,狗狗完全没有松口,死死地咬着燕江筌的一条腿,喉头还发出愤怒的吼声。
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然而一切也没有停止。宋以宁觉得他再不阻止就要闹出人命了。
“小爱,回来。”一直没有出声的叶垣却是突然开口。
小爱显然不情愿,但最终仍然听从了叶垣的指令。
燕莘听完他的描述,迟迟没有说话。宋以宁也心中并不好受,他之前能够进入燕家显然是燕江筌授意的,目的就是让他认清楚自己外人的身份。
无论他燕江筌对叶垣做了什么,都是他的家事,轮不到宋以宁这个外人来管。当然,宋以宁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还有燕江筌的占有欲在作祟。宋以宁对叶垣的过度在意被他视为了一种“觊觎”,而觊觎叶垣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宋以宁不明白这点,燕莘却不会不明白。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了,禁锢叶垣的自由,监视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这些都是他的本心,然而害怕叶垣与他产生隔阂,仇恨他乃至于脱离他的控制也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一边做着伤害他的事情,一边又利用苦肉计来寻求他的原谅,这不正是燕江筌惯用的伎俩吗?
“我,我后面也曾经试着联系过小垣。姓燕的对他的看管好像稍微松懈了一点,但还是没法跟他碰面。他说他不会有事,让我放心。”宋以宁说着,从谈起叶垣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显然心中也很是焦虑,那天的事情实在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你说燕江筌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问。“他平时不是对小垣一直很好嘛?怎么现在又……”
“斯德哥尔摩,听说过吗?”燕莘冷笑。
“啊?!!”宋以宁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然而反应过来后顿时更加担心:“那小垣他,他会不会真的被燕江筌——”
“不会的!”燕莘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宋以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燕莘似乎有点失控。
“你在干什么?”宋以宁问。
燕莘此时埋着头,宋以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敏感地从他刚才反驳的语气中听出他状态有些不对。
“买机票。”燕莘冷冷地答道。
“你疯了?!!”宋以宁睁大眼睛吼道,他是个挺温和的人,平时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情绪,然而这次却是被这个人的神操作给惊到了。“不是说好等这次得手了,燕江筌那边顾此失彼到时你再找机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