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听了,哭笑不得地附和一句,“哎呦妈妈,你做的菜最好吃了,我不说出来,但是我心里明白得很。”
安妈妈于是笑呵呵地也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牛柳。倒是安爸爸话不多说,只一个劲儿专心致志地盯着刘波涛,盯着这个外来的,要把他宝贝女儿骗走的男人。
“小刘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啊。”安爸爸冷不丁道。
“我是昨晚订的高铁票,”事实上昨晚才挂断安静的视频,刘波涛就着手订票了,机票一时订不上,他就订了一大清晨的高铁票,几乎没怎么睡,收拾了东西和父母说一声就出门了,“我是临时决定的,也是想给安静一个惊喜。不过我事先和伯母打了招呼,地址也是伯母微信上发给我的。”刘波涛说。
安妈妈笑意更浓,“我也是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呗。”
“哦,”安爸爸点了点头,“怎么就临时决定过来了啊?”
“没办法,”刘波涛苦笑一声,郑重地放下筷子说,“在长辈们面前,我也不想说假话。就是昨晚听说安静去相亲了,我心里一着急,就决定过来了。其实还是我不够周全,应该更早些就来拜会二位的。”
安妈妈朝安爸爸丢个眼色,示意他——好歹是女儿的男朋友不远千里地过来了,怎么也得给个笑脸吧。安爸爸迫于老婆的暗示,只得勉强对刘波涛扬起笑脸,说道,
“无妨无妨,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此话一出,安妈妈简直要翻白眼,安静也尴尬地在桌子下踢爸爸的脚。刘波涛倒显得淡定,他从容道,
“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毕竟这儿是安静的老家,我也想多转转,多熟悉熟悉。我已经预定了附近的旅店,下午过去办理入住。”
“哦是吗。”安爸爸淡淡回应,低头吃菜。
刘波涛自然知道,安爸爸对他有一份天然的敌意。他早有准备,也感同身受。临出发前,连他的父亲也对他说,
“如果我生的是女儿,我自然也不想她远嫁。归根结底,还是你拐走了人家的女儿。过去之后,好好表现表现吧,起码让人家父母能放心地把女儿托付给你。”
他此行而来,正是这个目的。
于是刘波涛看着安爸爸,语气里满是诚恳,“伯父,我知道,以后我和安静结了婚在S市定居,你们二老心里肯定会有遗憾。但我保证一定会对安静好,会爱护她,包容她,会常陪她回家看看。我今天从出门起就开始计时,一直到踏进这里,一共花了四个小时二十分钟。也就是早晨时出门,中午时我们就能坐在一起吃饭了。这样的距离,只要有心,其实也并不是很遥远的。”
他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安爸爸。安爸爸沉默良久,才皱皱眉头道,
“怎么,你俩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儿了?”
“没,没那么快!”安静的脸色更红,赶紧偷偷拉了下刘波涛的袖子。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刘波涛却微笑着,“因为我对她,是认真的。”
安爸爸于是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女儿。来回打量之下,心里似乎更加明白了什么叫做“女大不中留”。他不禁叹气一声,望了老婆一眼,安妈妈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既然女儿喜欢,你又能怎么样呢’。
好吧好吧,就看在他一大清早赶高铁过来吃午饭的诚意上。
安爸爸撇撇嘴,随即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两个小杯子来,问刘波涛,
“能喝吗?”
“可以的。”刘波涛道。
“来,那就边喝边聊吧。”安爸爸说罢,把两个小杯子都给满上了。
……
刘波涛在安静的老家住了好一阵儿,春节假期用完了,他甚至向店长多请了几天假。每天,他都准时来安静家报道,帮安妈妈在厨房打打下手,和安爸爸喝喝小酒下下象棋,随后带着安静出门约会。
安静说,“没想到,你还会下象棋?”
“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点皮毛,皮毛而已,输给你爸爸正合适。”刘波涛回答。
这么一来二去的,安爸爸对刘波涛总算多了几分好感。有一天,舅妈又打来电话,拉着安妈妈滔滔不绝道,
“哎呦,我回去教育过小程了,他就是人太耿直,心里想啥就说啥,没个拐弯的,所以不讨女孩子喜欢。我已经骂过他了,他呢,也的确挺喜欢静静的,说还想和静静再相处一下,你们看,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啊?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的……”
安妈妈握着手机,只觉得尴尬不已,因为此刻刘波涛正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一边和安爸爸下着棋,一边看着她。
安妈妈说,“哎,这事儿就算了吧,静静和那个小程的确没缘分,不好勉强的。再说了,静静在S市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上次也和你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