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百姓中有善良朴实的,但也不乏手脚不干净之徒,更何况,落难又身无分文带来的窘迫,城内百姓的富庶,是会让一些人做此等手零脚碎之事。偷东西还算小的,还有人直接上山做山匪打劫呢。这世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被骂的乞丐悲愤极了,他们灰头土脸的,但眼睛异常亮,其中有受不了这种屈辱的,当即就拿着杆子起来要理论,但被看城门的官兵一棍子打倒在地上。
城外聚集的乞丐越来越多,多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黄肌瘦,看得人心中震撼,颇为感慨。
江灿冷眼看着一切,最后咂咂嘴:“这不是办法呀,贺州府衙的人是蠢货吗?不怕民怨滔天百姓们揭竿而起,冲进城里端了他们的窝吗!”
“”平剑捂住他的嘴,“小点声,你不怕被人听见把你抓起来乱棍打死吗?”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江灿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同睨了他一眼,默默离他远了些。
“这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敢打我,我就让他们知道我江灿的厉害!”
“江灿。”李明韫淡淡叫他的名字。
“归辞小姐,什么事?”
“去吧。”
“去哪?”
李明韫面无表情地说道:“去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江灿,我也想知道。”
江灿苦着脸,不敢再说话。他倒不是真的怕府衙的人听见,而是看出归辞小姐不喜欢他这样做,那他就没必要做了,免得让归辞小姐生气。归辞小姐一生气,万一不带上他,他就完了。
“什么话在什么场合说,你应该知道的。”李明韫看着他说道,“万一今日你被抓了,我不会管你。”
“知道了。”江灿乖乖闭上嘴,躲在薛衍身后。
春雨和慧儿手挽着手走在李明韫身后,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感伤万千。
“进城吧。”李明韫说道。
近日城中乱,城门口官兵对百姓进城管得很严,先是打量来人穿着打扮,再是细细盘问从何处来和进城目的,一切都没异样才可进城。
“说白了,他们主要是限制灾民进城。”江灿挺直身体大摇大摆地进了城,“瞧我们这不凡的气质,他们哪里会阻拦我们。”
说得是骄傲又得意,就差没飞到天上去了。平剑胳膊撞了撞他:“你可得谨慎些,不知兵防营的人有没有递消息到这来,要知道,贺州总督府才是兵防营的本家。”
兵防营不归府衙管,但在总督府管辖之下,段守毅对总督魏宿更是唯命是从。又因为都在王天肖麾下,魏宿也对段守毅颇为信任。
江灿深知这个道理,无所谓地摊手:“谨慎我自然知道,但兵防营不会主动上报此事给总督大人的,这太掉脸面。”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平剑沉稳地叮嘱一句,“别被抓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
“知道。”
同样的,他们是分开进的城,分三路,进城之后也没有会合,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着。
慧儿说卢武在永辉堂,但找了许久,也没看到有什么永辉堂,她只好拉了一个面善的老伯询问。
老伯打量她好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见这女子急得要哭了,他才松口,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姑娘,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永辉堂呐,出大事了!”
慧儿一惊,差点栽倒在地,春雨忙过去扶住她。
老伯叹一声:“前些日子,总督府来了一堆官兵,把永辉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又继续说,“听说是那永辉堂私底下与燕人有交易,有牵扯的人都被斩首了,几十号人呢他们竟敢私自打造兵器,真是胆大包天啊。”
老伯唯恐被人听见,一说完便匆忙离开。
慧儿浑浑噩噩地被春雨拉着走,像失了魂魄似的,一见李明韫,直接就抹泪了:“小姐卢武,卢武死了”
李明韫沉默着帮她擦泪,表情凝重。
这的确是件大事,大盛律法严明不能私自打造兵器,永辉堂不仅如此,还贩卖给燕人,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只是,卢武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她使劲地想卢武的样子,却想不起来,只有一个高大强壮的轮廓在脑中若隐若现。
慧儿很懂事,知道不能惹人注意尽量哭得很小声,她拉着李明韫的衣袖,呜呜道:“小姐,卢武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他若知道,肯定不会”
“我相信他不会。”李明韫轻声安慰她,“别着急,也别哭,我们再去打听,那老伯也没说卢武的事。”
“是呀是呀,可能卢武不在那堆人里面呢!或者,卢武躲起来了!”春雨附和。
慧儿哽咽着点头。